“所以,我家倾儿就算不往枝头上飞,也照样不比凤凰差。”凌茵淡笑,“各位夫人有议论别人的功夫,还不如早些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自家的女儿该往哪个枝头上飞。”
雪松听得痛快,只差没当场拍起手来。
凌茵不疾不徐地说完,浑然不管各位夫人已经青白交加的脸色,径自挽起自己女儿的手:“另外,摄政王很尊重我家倾儿,并未对倾儿有过任何无礼的举动,今日倾儿回府也是征得了摄政王的同意,摄政王还专程派了王府护卫保护我家倾儿的安全。”
“夫人说得没错!”雪松终于等到了机会,迫不及待地站出来,看着眼前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嘴碎妇人,“我家王爷说了,赢倾姑娘以后就是摄政王府的女主子,是未来的王妃,谁敢欺负了我家姑娘,待我如实禀明王爷,还请各位自己去跟我家王爷解释。”
说到这里,雪松转头看向赢倾:“姑娘,穆尚书家的夫人和千金太过无礼,我回去就告诉我家王爷,罢了穆尚书的官职,把他们一家赶出帝都,姑娘觉得如何?”
苻晚脸色一白,慌忙看向赢倾:“赢姑娘!”
赢倾神色平静,并不说话。
“对了。”雪松转头,伸手一指,“你,你,还有你,方才你们说的话我可都听得一清二楚,也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说我家姑娘被王爷抛弃了是吧?说我家姑娘嫌贫爱富攀高枝儿是吧?告诉你们,我家王爷对姑娘爱护得很,才舍不得让她受一点点委屈呢,王爷就喜欢姑娘嫌贫爱富,巴不得南姑娘去攀他的高枝儿,怎么,你们是羡慕嫉妒恨?”
望着眼前一众脸色已涨得通红,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夫人们,赢倾面色依然淡淡,像是完全不受眼前这场面的影响。
“赢姑娘,我,我方才说的话真的没有什么恶意,”苻晚早已回过了神,生怕雪松真的回去告诉摄政王,连忙出言挽回,“我并非故意炫耀,也真的,真的不知道恒安郡主没有发请帖给赢姑娘……”
“穆夫人不用解释。”雪松道,“我家姑娘早就接到了请帖,所以今天也是过来挑选一件像样的贺礼打算送给恒安郡主,不知道你们挑好了吗?要是没挑好的话,我家姑娘可以给你们一些建议。”
“挑,我挑好了……”苻晚急忙让下人付了银子,一沓银票的确看得她肉疼,可眼下她哪还有精力管肉疼不疼?
“那个,赢夫人和赢姑娘慢慢挑着,我们先走了。”苻晚拉着女儿的手,谦恭地跟凌茵告辞,“改天有时间,请赢夫人和云姑娘到尚书府来喝茶,我一定好好招待。”
凌茵望着落荒而逃的众位夫人,嗤笑:“我还以为一个个多有勇气呢,听到摄政王的名字就吓得面如土色,居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人冷嘲热讽,这不是自找难堪吗?”
“夫人说的对。”雪松附和,“这群夫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整日看着别人家不如意就恨不得落井下石,其实人家过得比她们好着呢。”
赢倾沉默了良久,心头泛起难以言喻的滋味,酸酸的,甜甜的,很温暖。
还有雪松。
赢倾笑着,眼底有些湿润。
“姑娘怎么了?”雪松发现赢倾眼睛有点红,顿时一急,“是不是觉得委屈了?姑娘心里要是觉得委屈,奴婢这就回去告诉我家王爷,让王爷出面收拾这些不自量力的夫人。”
“不是。”赢倾摇了摇头,唇角扬起了一抹笑容,“我只是有点感动。”
雪松眨眼,不会吧?
赢倾并不知道这个丫头此时心里的想法,她只是在想,上天垂怜,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大概就是为了让她有机会回来报答这些对她好的人。
她的娘亲,还有摄政王云珩。
“倾儿。”凌茵在柜台边喊她,“过来看看这只翡翠镯子,颜色很正,太漂亮了,戴在你那白皙纤细的手腕上,一定是贵气十足。”
赢倾走过去,看了一眼她娘手里拿的那只镯子,嗯,成色很好,顶级的翡翠,价格也绝对让人咋舌。
“夫人很有眼光。”掌柜的脸上带着笑容,在经历方才那一番争执之后还能保持镇定的笑容,足见他定力不凡,“这镯子乃是本银楼里镇楼之宝,今年出的这只连长公主都看上了,只是有些原因,所以才没买。”
因为太贵,长公主没舍得银子。
“戴戴看。”凌茵撩起赢倾的袖子,把镯子戴在她手腕上,晶莹的玉镯衬得赢倾纤细的手腕越发嫩白生辉,“真漂亮,太美了。”
赢倾看了一眼,的确漂亮。
“给雪松买一只吧。”她道,转头看向雪松,“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自己挑一只。”
雪松诧异了一下,随即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要,姑娘不用贿赂我!”
赢倾失笑:“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贿赂,只是觉得你跟我年纪一般大,正是如花似玉的时候,也该有件像样的首饰。”
雪松还是摇头:“真不用,我是练武之人,戴不惯这些,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就太可惜了。”
她的手腕是藏暗器的,雪松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赢倾跟前,把手抬起来,撩了袖子给她看一下:“姑娘,我也有首饰。”
赢倾看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圈银质的特殊手环,心头微动:“这是暗器?”
“咦?”雪松诧异,“姑娘认识这个?”
“我猜的。”
雪松低声道:“这个可厉害了,防身暗器,能杀人于无形,改天我做一个送给姑娘防身用。”
赢倾笑了笑:“好。”
她发现云珩给她挑选的这个护卫是真的可爱,一身的武功,脾气该泼辣的时候泼辣,没人招惹的时候又像个天真的小姑娘。
还有雪茶,性子跟雪松虽然一点都不一样,冷冰冰的看起来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却是十足有个性的人。
“这只镯子的价格是一万零一两。”掌柜的说道,“万里挑一的意思。”
凌茵挑眉:“万里挑一?”
掌柜的笑道:“对。”
凌茵淡笑,倒也没说什么。
“包起来……”凌茵看了眼赢倾的手腕,“算了,不用包了,就这么戴着吧。”
说着,从荷包里掏出来一沓银票,数了十张,“这是一万两。”
又掏出一小锭碎银子:“这是一两。”
掌柜的笑道:“夫人果然大气。”
“今天带着女儿出来逛,就是来花银子的。”凌茵道,“何况刚才赶走了你这么多客人,不大气点能行吗?”
临近午时,两人打道回府。
赢倾一走进绿茵阁,就看见赢雨焦躁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极度不耐烦的样子。
她身边的丫鬟先一步看到凌茵和赢倾回来,连忙低声提醒她。
赢雨转头,脸上的不耐瞬间被笑容取代:“大娘,姐姐,你们回来了。”
赢倾似笑非笑:“看来周姨娘并没有把我说的话告诉给你。”
赢雨微愣:“什么话?”
“我娘乃是丞相府当家主母。”赢倾淡道,“按照规矩,你应该如何称呼?”
赢雨闻言下意识地皱眉,似是感到不悦,不过她眼下有求于人,心头有脾气也不敢发出来,只低眉垂眼,恭敬地开口道:“母亲,以前是雨雨不懂礼数,劳烦母亲教导。”
哼,暂且忍上一时,等她跟恒安郡主打好关系,再整治这对母女。
赢倾淡道:“这一声‘母亲’听起来像是心不甘情不愿似的,不过我娘素来也不在乎这些,否则早早就下定决心整治内宅了。”
赢雨冷笑,凌茵倒是想整治,可她有这个权力吗?
她爹根本就不喜欢凌茵,嫌弃她出身商户,身份卑贱得很,有什么资格做丞相夫人?
“既然已经请过了安,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吧。”凌茵开口,不是没有看到赢雨脸上的嘲讽,可她并不在乎,“我跟倾儿也逛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赢雨脸色微变:“大…母亲,我……”
“还有事?”凌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事也得明天再说,我现在很累,什么都不想听。”
“可是等不了明天。”赢雨咬了咬牙,脸色微红,“明天我要去参加恒安郡主的生辰宴,贺礼还没备上……”
“贺礼?”凌茵皱眉,“既然到现在贺礼还没备上,那还不赶紧去准备?杵在这院子里干什么?”
赢雨几乎快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攥了攥手,压下心头怒火,恭敬地说道:“我想跟母亲拿点银子。”
“你们每个月不是都有月例吗?”
赢雨嫉妒地看着赢倾身上穿的冰蓝色鲛绡长裙,一件衣服就抵得上她好几件,都是相府的女儿,凭什么待遇如此不同?
赢雨眼红地看着雪松和其他侍女手里抱着的一个个锦盒,皆是出自高档的银楼和脂粉楼,她眼热得几乎忍不住想动手去抢,凭什么赢倾就能买这么多?
凭什么赢倾想要什么就能买什么?
“因为我是我娘的亲生女儿,所以我娘的银子给我花是理所当然。”赢倾走到她跟前,声音淡淡,像是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你也不用嫉妒,周姨娘是你的亲娘,她的银子应该也会心甘情愿给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