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倾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忠心护主是好事,却也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今日心情好不想与你计较,不过若还有下次……”
语气微顿,赢倾淡笑,“你该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想要弄死一个丫鬟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所以别再挑战我的容忍度。”
赢倾抬头看向冷婉,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火气:“我之前就跟冷姑娘说过,别太抬举自己,我有与你叫板的时间还不如回摄政王府跟王爷喝杯茶,下盘棋,诗情画意一番,哦不。”
她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既是柔情也是挑衅:“现在已经没必要诗情画意了,我跟王爷成了亲,可以光明正大地花前月下,亲亲我我,你侬我侬,随时随地做一些对身体有益且有助于促进感情的事情,我们既喜欢夜晚的鱼水之欢,也不介意白日宣——”
“住口!”冷婉脸色又一次涨红,对赢倾粗俗的言语简直不敢置信,“大庭广众之下,赢姑娘说这些就不觉得羞耻吗?你怎么能如此,如此不要脸?稍微有点羞耻心的女子都不会说这种话,你太——”
“太什么?”赢倾眉目一冷,唇角的弧度也冷得慑人,“我跟王爷名正言顺的夫妻,他喜欢我,我喜欢他,我们两情相悦,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妥?既然能做,为什么说不得?”
冷婉气得颤抖。
“还是说,冷姑娘听不得这些话?”赢倾眉目染上清冷,嗓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淡漠,“冷姑娘想要讨好太后也罢,想要在帝都贵女中拔得头筹也好,都跟我无关。今日既然遇上了,我只顺便提醒冷姑娘一句,真正有教养的女子不是仅仅靠轻移莲步,笑不露齿就能体现出来的,而是要懂得洁身自爱,别总肖想着已经有家室的男儿。那个人纵然如何优秀,也不属于你。”
冷婉攥着手,恨不得一巴掌朝赢倾的脸上掴去。
敛眸拂了拂裙子,赢倾不疾不徐地说道:“骄傲的女子除了腹有诗书,也该自矜自持,傲骨不是仅靠一张嘴来说,而是从言行举止中表现出来的,冷姑娘觉得自己做到了吗?”
冷婉咬牙:“你配不上摄政王!”
“我配不上?”赢倾挑眉,“我能不能配得上摄政王,是由你来评判的吗?冷姑娘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冷婉脸色阴郁,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目光里仿佛有尖锐的锋芒。
“云珩是我的夫君,谁敢打他的主意就是与我过不去。”赢倾说道,眉眼冷冽,“世人皆知我出身商户,做事从来只凭自己高兴,我不需要端着高雅清贵的假面孔欺骗世人。我要对付谁,可没那么多顾忌。”
说完这一句,她显然没兴趣继续与冷婉闲扯下去,说了一句:“冷姑娘好自为之吧。”
就转身朝柜台边走去:“选好了吗?”
楼姝意看热闹正看得欢呢,哪有时间选什么珠宝?
见赢倾这么快就结束战斗,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怎么回事?”
赢倾瞥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这个,这个,这个,”楼姝意头都没转,把柜台上所有打开的锦盒一一指过,“全部给我包起来。”
那几位躲在角落里看戏的贵妇人闻言也瞬间转头看过来,盯着财大气粗的楼姝意,暗道这个女子是谁?
冷婉面无表情地盯着赢倾看了一阵,拂袖离去。
“楼姑娘。”掌柜的比较理智,不得不开口提醒这位姑娘,“您所指的这些珠宝,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你是觉得我买不起吗?”楼姝意皱眉,脸上笑容消失,表情冷淡,“你开珠宝楼就是这么做生意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姑娘买不起这些珠宝首饰?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本姑娘跟他理论理论!”
掌柜的诧异地看着楼姝意,实在没料到这个姑娘性子如此火辣,脸色就跟那天气似的说变就变,方才还一脸笑容看起来和和气气的,眨眼就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一通叫嚣。
“姑娘稍安勿躁。”掌柜的温言安抚,“我不是说姑娘买不起,而是——”
“而是什么?”楼姝意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跟我解释,本姑娘不想听,麻烦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掌柜的皱眉:“姑娘,此事是在下不对,但在下并没有恶意”
“什么在上在下?我要见你们老板。”楼姝意根本不想听他说话,语气格外的强硬,“我再说最后一次,把你们老板叫出来,否则我砸了你的墨玉阁!”
掌柜的脸色微变,眉眼间流露出怒火,然而也许是顾忌着赢倾在场,他压下了怒火,依旧维持着平淡而客套的语气:“请楼姑娘稍等”
“光天化日之下,谁在墨玉阁闹事?”温文的声音突然响起,斯文的语调,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让人心头一悸,“在下是此处的老板,是谁要见我?”
楼姝意表情微顿,随即漫不经心地撩了撩发丝,红唇勾起:“是我。”
“雁公子。”楼姝意眉眼染上三分魅色,唇角勾起的笑容带着十足蛊惑的意味,嗓音低柔入骨,带着一种独特的缱绻,“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雁过。
沉默地注视着说话的女子,他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安静也只是维持了一瞬,他随即温润淡笑:“是你。”
“是我。”楼姝意笑了笑,随手一指柜台上打开的锦盒,“这些首饰我全都要了,麻烦掌柜的帮我清场。”
掌柜闻言,下意识地看向雁过。
楼里很快就只剩下楼姝意,赢倾,雪松,雪茶和雁过,以及银楼掌柜。
“欧阳,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负责招待贵客。”雁过吩咐掌柜,“记得给贵客打个折。”
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雁过,你给我站住。”楼姝意不疾不徐地开口,嗓音淡淡,却透着莫名的威压,“今日你敢踏出这道门,信不信最多一盏茶时间,就会有人过来替本公主收尸?”
雁过脚步微顿,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楼姝意:“你就算想寻死也不该来这里,因为没有人会为你的死负责。”
“何以见得?”楼姝意漫不经心地浅笑,眉眼风华妖娆,“我若真的死在这里,必定会引起两国轰动,大乾皇帝需要给淮国一个交代,如果没猜错的话,墨玉阁应该是属于摄政王的产业吧?”
赢倾诧异,转头看向雪松。
墨玉阁是云珩的产业?
雪松摇头,低声道:“九华阁的势力遍布天下各国,每处都有各自的管事负责,大乾皇城之内有多少是属于九华阁的产业,属下也不得而知。”
雁过淡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楼姝意语气淡漠,“只是大乾皇帝很快会知道摄政王云珩不但握有四十万兵马大权,手里还掌握着遍布天下的泼天富贵,甚至连浑州最大的马场都为他所有,我相信皇帝肯定不敢动摄政王,但摄政王谋反之心也会瞒不住,哦对了,他手下最信任最忠诚的干将还是敌国权贵之子,不知道这个消息传出去,会不会影响到摄政王的名声?会不会瞬间引起大乾整个皇室对他的群而攻之?”
雪松眉目一冷,正要开口,却被眼疾手快的赢倾及时捂住了嘴。
雪松转头看向赢倾,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恼怒:王妃,这位公主太可恶了,看属下不好好教训她?
赢倾淡道:“好好看戏就行,那么激动干什么?”
雁过面无表情地看着楼姝意。
“我要跟你单独谈谈。”楼姝意开口,语气不容反驳,“现在,立刻。”
雁过淡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楼姝意红唇微弯:“三年前我捡了个孩子,四岁,生得唇红齿白,漂亮得紧。”
雁过脸色微变。
“养了三年,如今已经七岁了。”楼姝意垂眸,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自己的袖子,“听说很多达官贵人都有些特殊的癖好,这般漂亮的孩子若是落到这些人手里——”
雁过咬牙:“他在哪儿?”
楼姝意抬眸:“我会告诉你吗?”
雁过眸光冷淡,瞬也不瞬地盯着这个倾城的女子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往墨玉阁后门方向走去:“跟我来。”
楼姝意一笑,转头看向赢倾:“王妃在这里等我片刻。”
赢倾笑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谈,我不着急。”
楼姝意点头,转身尾随雁过而去。
掌柜的已经关了门,此时心弦稍定,泡了茶端过来给赢倾。
“这间楼是云珩的?”
欧阳掌柜恭敬地点头:“是。属下不是故意瞒着王妃,还望王妃恕罪。”
“恕什么罪?”赢倾不以为意,“我又不贪图云珩的产业,况且这件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不用紧张。”
“是。”
赢倾挑唇轻笑:“不过回去我得问问月娇,他这是什么意思?丈母娘这里买首饰都得掏银子?”
欧阳掌柜一颗心刚放下,闻言顿时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