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摩沈姐姐画就好，我的画技实在不敢献丑。”郑嫣然推辞。
她也是处处要出风头的人，在沈璃面前画画，这点脸面还要不要了。
“若是仅仅观摩就能学好，岂不天下人人都是大师，你既信我我便不能误了你，要知道你哪里有短处才能教你不是，或许妹妹画得比我好呢。”
沈璃对芍药道：“给郑小姐研墨。”
郑嫣然还是推脱：“还是不了吧。”
“若如此我可要回禀贵妃娘娘去了，不听话的学生我是教不了的。”沈璃严格道。
郑嫣然拗不过只得接过画笔来，总不能来一天就被赶出去，也太窝囊了。
反而是芍药懵了，这一早上就准备笔墨颜料，敢情不是小姐要画画？
“专心画，晌午饭前我来查。”沈璃伸了一个懒腰看向芍药：“走，我们去看看悦儿练武练得怎么样了。”
沈悦果然一早起来就在练武，沈璃到的时候她正在打拳。
“姐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沈悦跑了过来。
“来你这躲躲清净，看看书。”沈璃用手帕给她擦了擦汗：“有不懂的再请教一下你。”
“姐姐你说笑了吧，我给你讲书？你可是爷爷教出来的，就连父亲也未必处处强过你呢。”沈悦说着脸上一苦：“姐姐是来监督我读书的吧。”
“我说的是这个书。”沈璃从袖口拿出一卷卷着的剑谱来。
沈悦看到名字后愣了愣：“这可是外公的家传绝学，若不是表哥练枪，必然就学这个了。”
“总能指点我一二吧？”沈璃问。
沈悦点着头：“可以，虽然发力太难我学不会，但技巧我还是看得懂的。”
在习武悟性方面，沈悦是一等一的天才。
于是沈璃一上午都在和沈悦探讨剑谱，沈璃一招一式的记下来，只是想练成却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每天练才能掌握精髓。
沈悦院子附近自然都是顾府的人，不进来看的人只以为沈悦在练武，知道其中细节的都不是外人。
芍药这次看明白了，小姐是把那位郑小姐困在了内书房，自己做什么仍然可以随心所欲，那郑嫣然虽然在顾府却也是聋子瞎子了。
果然，无论她是来做什么的，都很难做成。
沈璃中午回去查看郑嫣然的功课，发现她一幅画没画完表情顿时严厉了起来，下令晌午饭只给一点，若是晚上之前再画不完，晚饭也不用吃了。
“顾夫人，你这样不妥当吧！”郑嫣然看着馒头咸菜彻底绷不住了。
“你这样大的年龄学画本就比孩童时期晚了许多，自然要加倍用功，我这里便是这样的教法，即便你告到御前我也不会改，你若是不想学大可以离开。”沈璃严肃道。
郑嫣然欲哭无泪，她本以为自己的身份来这里会被当成祖宗供起来，趁着沈璃管家的时候勾引个顾长安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谁曾想沈璃真把自己当先生了，这严厉比府里的先生有过之无不及。
她站了半日腿软了手也酸了，午饭就给馒头咸菜，这是人过的日子？
偏偏她的理由就是来学画的，即便真告到贵妃那里，沈璃的做法也挑不出错处来，反而会把事情闹大。
那时候她就未必能在这里留下去了，她想这可能正是沈璃想看到的。
“既然不吃就撤了吧。”沈璃吩咐。
“别……我吃。”郑嫣然连忙抢上一步，生怕别人端走。
早饭本来就没吃多少，站了一上午再不吃点晚上恐怕要饿晕过去。
“半刻钟时间吃饭休息，半刻钟之后继续画。”沈璃看向芍药：“你看着她，做不好晚上没有饭。”
“沈璃……”郑嫣然气得一张小脸都白了。
沈璃只当没听到，去餐厅吃自己的午饭去了，一桌子鸡鸭牛猪，好不丰盛。
连翘跟着沈璃离开，小声道：“小姐，这样好吗？您真不怕她告状啊。”
“去哪告？”
“贵妃或者弈王那里。”
“那我现在和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呢？”
“敌……敌对……”连翘反应了一下，明白了。
反正也没什么恶化的余地了，这送上门来的，还能供着她不成？
沈璃和沈悦才吃上饭，外面便有丫头进来问应该捐多少银子。
“捐什么银子？”沈悦问。
“是今日太子在早朝牵得头，皇后与东宫一同为工部筹措了白银一万两作为研制火器之用，龙颜大悦，于是上行下效，后宫的娘娘们和咱们前朝官员都在筹钱呢。”那丫鬟问：“您说咱府上给多少好啊？”
“这是好事啊，当官的都富得流油，为边境出点力是应该的。”沈悦第一个拍手叫好。
“连翘你去让账房包上两份银子，五百两以顾家的名义给朝廷，另包一万两以我的名义送进后宫。”沈璃思索间做了决定。
左右钱是要拿的，不如送东宫一个人情。
“为什么不放在一起呢？还差这么多？”沈悦不解。
“三品官即便经营有道，五百两也是上限，再多就要抢别人风头了。”沈璃给她夹了个鸡腿：“但你说北境等着钱粮装备，只拿这点是不是过意不去？”
“原来如此，姐姐这是又给了钱又帮了太子，这位殿下遇到姐姐可真是幸事。”沈悦很想说是李恒烧了高香，只是姐姐听了这样的词又该说她口无遮拦了。
沈璃听了这话只是笑，上辈子的确是这样，这辈子可就说不准了。
“快些吃，吃过我们还去你院子里。”
沈悦连连点头，她甚至有些心疼郑嫣然了，遇到姐姐这样的严师，恐怕在府上住多久就要画多久了。
她要是郑嫣然一定趁早跑路，学不学得会不要紧，命可是只有一条。
郑嫣然为了一口饭从晌午之后就没有休息过，站到太阳落山只觉自己眼冒金星、头重脚轻，眼看着额头上冒出虚汗还没差些没画完。
“小姐，顾大人回来了，就在正屋呢。”丫鬟低声在她耳边道。
郑嫣然不知哪来的气力，用最快的时间画好，咬着牙道：“沈璃，等我得了手看你还得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