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正刚的办公室里,张天云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而厉正刚则埋头于文山会海中,奋笔疾书。
“天云啊,我觉得我还是得亲自去一趟天河路桥那边,你有什么高见吗?”厉正刚突然抬头,抛出了这个问题。
张天云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可县里现在也不能少了您啊!三江电站、全县经济计划执行、财政难题……这些事儿,您不在能行吗?”
厉正刚一听,眉头紧锁,张天云的话真是一针见血。
自从武德之回来后,政府这边的工作似乎变得有些棘手,自己再不采取行动,恐怕就要被武德之牵着鼻子走了。
“但是,天河路桥这个项目可是个硬骨头,我不去能行吗?现在全县人民的眼睛都盯着呢,万一解决不了……”
“厉哥,您听我说!”张天云打断了厉正刚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正因为难,影响大,所以您才不能去!万一谈不拢,谁来收场?黄书记吗?”
厉正刚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如果自己去了却没能解决问题,那事情就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一下子就凉了。
到时候,很多人都可以借此推卸责任。
哎,这事儿吧,说起来也挺微妙的,就像说高建峪大桥暂停施工是因为路桥公司不太给力似的。
但咱心里都清楚,省验收组那帮大佬能吃这套吗?到时候追究责任,谁得站出来背锅啊?
一想到这儿,厉正刚就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黄嵩山这只老狐狸,
难怪今天在常委碰头会上,这家伙拼命给自己戴高帽,说什么多亏自己领导有方,高建峪大桥的事儿才有了转机。
敢情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
“得了,你去吧!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更合适了,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厉正刚绷着脸,琢磨了半天,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啊?我?”张天云一听,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
厉正刚这脑洞也是够大的,这么棘手的事儿居然让自己去谈?县常委会能点头吗?
再说了,自己就一秘书,跑去跟人家路桥公司的老总谈,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天云,你甭担心!”厉正刚一看张天云那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你刚才那么一说,我倒是豁然开朗了。
这事儿就得你去办,你要是不行,那我也不去了,咱们就跟他们杠到底!县里这边你尽管放心,这项目是我负责的,别人能说啥?”
厉正刚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显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张天云在那儿琢磨着,厉正刚的话他算是听明白了。
这是要自己拿路桥公司报假工期这事儿做做文章,同时还得高调点,别畏畏缩缩的,这样反而能让对方心里犯嘀咕。
“那……能给我点支援不?我对武德市可不熟啊!”张天云试探着问。
厉正刚一听,哈哈一笑,心里暗暗点头。
张天云这小子没白栽培,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他居然能扛下来。
光是这份胆识,就不简单,确实是自己的得力助手。
“那当然,支援肯定得给你。
市公安局副局长李封山的电话我给你,他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出面帮你约天河路桥的老总。
其他的支援就没有了,不过你在武德的一切开销,县里都给你报销!”厉正刚拍着胸脯保证。
张天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明白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了。
不过嘛,他倒也不怎么担心,毕竟嘛,都说富贵险中求,自己这回就搏一搏!
这事儿的难度嘛,估摸着跟我上辈子刚开始推销保险那会儿有得一拼,那时候保险卖不出去可真就得饿肚子,
但现在这事儿就算搞砸了,也不至于让我揭不开锅。
“行嘞!厉总,您交代的事儿我一定给办得漂漂亮亮的!”
张天云一拍胸脯,站起身来朝厉正刚点了点头,也没像往常那样毕恭毕敬地说告辞,直接就溜达到了门外。
雍平县常委会上,今儿个的焦点是三江电站和坝道水泥厂找国资办施压那点事儿。
厉正刚一踏进会议室,大家的目光就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黄嵩山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
“哟,厉县长,今儿个没去天河路桥那边套近乎啊?这春雨绵绵的,再拖下去,可就更难办了哟!”
厉正刚嘿嘿一笑,往座位上一坐,这才慢悠悠地开了腔:
“天河路桥那边啊,我派天云去了,他对这事儿从头到尾都门儿清,他去比我亲自去还合适呢!”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就凝固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嘀咕着:
这厉正刚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么重要的事儿,居然派个秘书去办?天河路桥那边还不得笑话咱们啊!
人家可是响当当的国家级大企业,以前没改制那会儿,老总都是厅级干部呢,张天云去,这能对上话吗?
,!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刘万河终于憋不住了,开口就劝:
“老厉啊,这事儿你可得三思啊!天云虽然能力不错,但毕竟还年轻,缺乏历练,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他去办,他能拿捏得住吗?”
刘万河这一开口,几个常委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只有王平、武德之、黄嵩山和纪委书记杨杰没吭声,但脸上的表情都挺微妙。
“武县长,您怎么看?”厉正刚转头看向武德之。
武德之面无表情地说了几句,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大家刚才说的都挺在理,但也不能一概而论嘛。现在社会在发展,市场经济时代了,天河路桥也是企业,咱们不能再用老眼光去看他们,行政级别那一套早过时了。
天云同志有文化,有分寸,对这事儿也了解得透彻,让他先去谈谈也无妨,这样咱们还能有个缓冲的余地。
他要是不行,咱们这些老骨头再出马也不迟嘛!”
厉正刚的眼皮轻轻一跃,仿佛被一阵微风吹动,他深深地望了武德之一眼,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哎,论起老谋深算,自己还真是比这位老兄差了一截呢!
武德之的话,简直和张天云的担忧撞了个满怀,简直就是“英雄所见略同”的最佳注解嘛!
武德之一开口,黄嵩山那蓄势待发的发言欲望瞬间就被憋回去了,其他常委们也是一个个遭遇了“话到嘴边又咽下”的尴尬。
虽然大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的小九九可都在打着鼓呢,都觉得张天云这一趟,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毕竟,天河路桥那霸气侧漏的作风,在场的各位可都是深有体会的。
黄嵩山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不做那个“出头鸟”了,他干咳两声,说道:
“咳咳,既然大家都没啥意见,这事儿咱就先放一放,咱们还是回到今天的正题上来吧!”
厉正刚一听,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嘿,这次老黄算是给自己面子了。看来,他对武德之独揽政府大权的事儿也是心有不满啊。
众常委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这其中的微妙变化,他们岂能看不出来?
于是,会议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点儿微妙了,就像是一场未完待续的悬疑剧,让人琢磨不透。
喜欢官途从县长秘书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