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红旗的语气跟腊月里不一样了。
“山子，腊月里我答应你了，西滩那片平凹处分给你开新地，有二十亩，可你大嫂不乐意，你也听见了，为这事儿她天天跟我吵。”
大嫂跟他吵架，可能也有分地的事。
江山摇摇头，咧嘴失笑。
他压根就不在乎西滩那片地，他在乎的是村长表哥在那块地方打机井。
“大哥，我知道你在那片地方聚了几年山水，花费了劳力，可那片地分给谁不分给谁不是你说了算，是村里人集体说了算，你最多拿走你聚了山水的一片，那一片连十亩都没有。”
江红旗卷一根旱烟，心里的沮丧加愤怒让他的手微微抖。
“山子，我先给你说清楚，我聚了山水的一片不可能分给别人。”
“知道了，我最多要十亩，没有十亩两亩三亩也行，我不靠种地过日子。”
江红旗一愣，看在江山脸上。
你不靠种地你靠啥？看把你能的，村里人说你借了村长的骡子车去矿上偷煤炭换钱，你就干这事儿过活吗？
江红旗这会儿不是说西滩地的事，这只是铺垫，看山子态度怎样，他有别的意思要给江山说明白。
夏莹莹走了，这小子说话没那么硬掘了。
“山子，你拿了老周的五百块钱用掉了，你话口再不提，老周找我要钱，是我帮你还掉的，五百块可不是小数目。”
老周的五百块，在大哥这儿绕不过去，他憋到今天找过来了。
江山眼神里一抹冷意看在江红旗脸上。
大哥敢明大明提老周五百块钱的事，看样子这张字据他不在乎了，他以为这张字据似乎拿捏不住他了。
“大哥，你的意思我给你拿五百块钱？”
江红旗心里说，不给我钱，你屋里那台电视给我也行。
这话嘴上没说，他嘴里吐出一口旱烟，继续说自己的想法。
“山子，我知道你不会给我的，我也不要了，老周盯着你，你觉得你以后做生意还能做顺利吗？”
江山没想到，江红旗明晃晃搬出老周威胁人。
周围没有别人，有些事情江山要给大哥提个醒。
“大哥，腊月二十八那一趟，八个人截我身上三千块，带头的叫窜天猴，他们都被警察抓了，这件事你不知道？”
江红旗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没跟老周接触。
他只知道老周派了两个人堵江山，一个瞎了眼睛一个伤了小腿。
后面还有一次？
八个人被警察抓了？
江红旗一脸问号。
“大哥，窜天猴被文所抓，是不是有你一份功劳，不是你给周万通报信吧？”
江红旗怎么可能承认。
“山子，你瞎扯什么，我怎么可能给周万通报信让他们打劫你，这种话千万不能乱说。”
江山呵呵，语气更冷。
“大哥，第一次你放信鸽报信，第二次你亲自去报信，你以为你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在文所跟前，我要是一口咬定就是你通风报信，你说你麻不麻烦？”
江红旗脸色是惊恐万分。
“山子，你无凭无据你胡乱猜疑我？”
“无凭无据猜疑你？大哥，你跟老周打交道，卖我儿子拿两千块算不算真凭实据？如果你不干后面其他事，这张字据还真拿捏不了你，可如果我要说两次劫匪的事都有你参与，你说警察会不会找你？”
江红旗彻底慌了。
他没想到江山会这样搞他，那张字据往警察跟前一拍，说他被劫的事跟自己有关，自己完蛋。
可自己好好在这儿站着，他为什么没去警局揭发？
因为顾念他是江家老大？
江红旗使劲抽两口烟，掩饰住心里的慌乱，嘴上不承认。
“山子，别信口雌黄乱说话，你儿子好好的，你以为警察就信那张字据，听你胡乱说这些。”
江红旗心里没底，他先要搞清楚县城老周是不是真出事儿。
要没出事，什么八个人被抓，都是江山瞎诌。
“山子，事儿我给你说清楚了，你不还我五百块就算了，我提醒你一句，你以后出门最好小心点。”
江红旗转身要出去。
“大哥，别让你家栓栓再跑我家院里拿东西，这次拿的是不值钱的木柴，下次是不是要把我屋里电视抱走啊？”
背过江山，江红旗把烟头一扔大口喘气。
这小子暗地里在做准备，就是要搞自己，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如果他说的两次被劫是真的，这小子就是自己的大麻烦。
江红旗冷着脸回家里，他刚揍了一顿撒泼的栓栓，自家妇人更不会给他好脸色。
憋死了，他心里冲天的一股愤怒不知道怎么发泄，家里女人再冷个脸，他实在受不了。
“你让栓栓跑山子家院里抱木柴去了？”
江红旗问的恶狠狠。
“抱两捆木柴咋了，还要还他不成？”陈美莲也瞪眼凶神一样怼过来。
江红旗盯着妇人脸看了三秒。
“去你妈个x,我瞎了眼咋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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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红旗嘴里喷出污言秽语，陈美莲哪能让步，正在洗锅的水冒着热气泼在男人身上。
江红旗猛扑上去。
撕扯声喊叫声，江山在自家院里听得一清二楚。
李旺军刚好拉着架子车返回，他刚才想，煤炭先不拉，明天一早要给江山拉被子拉电视什么的，煤黑污掉家当了。
刚到江山家柴门口，听见大表哥家院里天摇地动，陈美莲大喊大叫撕心裂肺。
“山子，你大哥大嫂又打架呢，赶紧的！”
李旺军放下架子车，撒腿往前面院子跑，江山跟在他身后也往大哥家院子跑。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俩一个把一个弄死。
江红旗差点把妇人掐死。
厨房门帘拽掉了，陈美莲披头散发靠在门槛上。
李旺军怒冲冲：“江红旗，你掐死她你要偿命，这是家暴，别以为警察不管。”
江红旗骂骂叨叨：“把他妈的x,这日子咋过，赶紧离婚。”
李旺军又劝：“离个屁婚，你三个娃都快和你们两口子一样高了。”
江红旗看了一眼站在李旺军身后的江山，他不是要掐死自己老婆，他想掐死江山。
可这小子眼神里的那抹冷意寒气让人胆怯。
他对自己有了死仇，这小子用这种手段让自己没好日子过。
他冷眼看着大哥大嫂打架，他就是盼着自己掐死自家妇人。
江红旗退后一步，坐在门台上，吐一口血沫子，他不敢冲上来掐江山，他嘴里冲他老婆：“日你妈的你就知道跟我闹，你有本事去叫警察把我逮走。”
江山哼笑，大哥的这句话其实是骂自己。
干么让警察把你抓走，你们两口子这样天天闹才有意思。
陈美莲披头散发坐在地上。
李旺军喊两个姑娘：“霞霞，芬芬，赶紧出来把你妈扶进去，冲上一碗糖水给你妈喝。”
喜欢睁眼1988一间破土房俩没娘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