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一些境况,江山脑海里记得清清楚楚。
上水南巷进去左边,拱檐土门楼就是张小勇家。
在巷子里玩时,四岁的小勇经常跟在八岁小江山屁股后面,山子哥哥叫个不停。
从正月十四晚上开始,有二十年时间,江山没见过他。
张小勇爸妈变卖家里东西四处寻儿子,有一个细脖颈大肚子花纹陶罐,五年后卖了三万块。
那个陶罐最后摆在了省城博物馆当镇馆之宝。
不捡这个漏,江山觉得自己不是安泰人,对不起自己重生一回这档人生。
江山手里的这一万块继续买兰石股票,接下来一年半载涨是涨,但不可能再用一个月时间里一万块涨成了三万。
脚踏实地做长久生意赚稳定钱才是长久之计,比如在县城开一间菜铺,十年八年开下去。
可手里的这一万块,短时间有可能再赚个十万八万,为什么不积极努力争取。
江山想用这一万块买来那个陶罐。
昨天去安泰县城,没发现有可疑人员跟在身后。
今天返回安泰县城,也没发现有人跟踪。
江山觉得安泰县城里,盯着自己的某些眼光暂时收回去了,某些人有可能出了事。
跟张小勇家里接触的一个大好机会就是这件事。
江山站在张小勇家大门口。
两扇木门紧闭,里面好像没人。
孩子丢了一回,他们家万分小心,不可能开着大门让外面人随便进去。
江山敲木门,大声喊话:“有人在吗,开一下门。”
一串脚步声走到门口,木门拉开,江山一眼认出妇人是张小勇妈妈。
“嫂子,我的本子要还我了。”
江山笑呵呵。
这一句提醒,妇人眼睛一亮,紧紧看江山脸面,突然万分惊喜。
“对对,就是你给我的那个本子,就是你帮我家找到了小勇,快进来,我们还想着怎么能找到好心人,好好感谢你。”
江山放下了心,张小勇确实找回来了。
人家要对递消息的人表示感谢,而不是翻脸不认人。
“小勇爸,快出来呀,好人找到了,就是他,我认得清清楚楚。”
从上房屋里出来两个男人,一个是小勇爸爸,一个男人江山不认识。
“是你给小勇妈递的消息?”
张小勇爸爸不信,妇人太激动了,还没问清楚具体情况就把人领进来了。
他身边的男子脸上没什么高兴表情,还反问江山:“你凭什么说是你递给我姐的消息?”
江山手里捏着自动铅笔,脸上乐呵,当然要解释清楚凭什么。
“那个田字本是我给我女儿买的,刚好看到有个人给了小勇一个糖葫芦,领着他离开了鼓楼广场,那个人我面熟,我觉得不对劲儿,悄悄跟着过去一看,他果然把小勇带去皇庙巷周万通家里了。
周万通我太熟了,我转身跑来鼓楼广场,刚好看见小勇妈妈和奶奶喊小勇,我想肯定是刚才那个孩子,我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给了他妈妈,真庆幸你家小勇找回来了。”
江山觉得自己的解释没毛病。
小勇舅舅转身进了屋里,拿一个田字本又出来递给江山。
“你写的那行字你再写一遍。”
江山接过本子,那张写了字的纸已经撕掉了。
小勇舅舅是聪明人,让江山再写一行一模一样的字。
江山嘴角一笑,刷刷写一行。
【黄庙巷周万通家有你儿子,快去找,孩子头发眉毛被剃了】
“我写的就是这一行字。”江山嘴角微微一笑。
小勇爸爸接过本子,看得满脸吃惊。
“没错,一模一样的一行字,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写出来。”
妇人在一旁急得乱挖抓:“就是他给我递的本子,我能认不出来吗,你俩还不信?”
有小勇妈这样嚷嚷,江山在本子上写的一行字跟那天写的一模一样,两个男人再不敢犹豫。
“快进屋说,咋能把咱恩人放外面站着。”
江山被小勇爸请进上房屋,坐在炉子边椅子上。
虽然过了正月十五,县城人招呼客人,吃的喝的跟过年那几天没什么区别。
小勇舅舅脸上还是不高兴,什么事让他心里忧虑,用很疑惑的眼神看江山。
江山看出他眼里的疑惑。
“张哥,小勇舅,你俩是不是怀疑我怎么知道县城黄庙巷的周万通?”
小勇舅舅的怀疑果然在这儿。
“对,我就是这么怀疑,你咋解释?”
江山压住心里汹涌泛上来的恨意。
“小勇舅,我儿子六个月时,寒冬腊月冰天雪地,被坏人从村里抱出去卖给了周万通,两千块,我追出去夺回来了,我对黄庙巷姓周的人贩子恨之入骨,抱小勇的那个人就是他的手下,我能认不出来?”
小勇爸听得满心震惊。
“原来是这样,原来你儿子也被他们抢走了。”
“张哥,我是高崖镇七百户村的,我叫江山,我今儿来你家就是想看看小勇有没有找回来,周万通他们有没有被逮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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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勇爸看上去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受。
他儿子没了,他就是死了一回。
“当然找回来了,你说的没错,孩子已经被他们剃了头发眉毛喂了安眠药,在周万通家后院一间小房子里睡着,要不是文所长带着人搜他们家,还搜不出来,周万通一伙人能不被抓嘛。”
“文所长?”江山脸上有些吃惊。
“我们拿着你写的字去报案,文所长刚好在局里,他看完这行字带着几个警员就出去抓了人。”
江山嘴角抽抽,文所长会不会知道那行字是自己写的?
“张哥,那张写字的纸呢?”
江山问的很迫切,想把那张字条收回。
“警察收走了,我也没敢要。”
江山觉得那张字条留在局里是个麻烦,自己不能要回来了。
腊月里,那三千块钱的拐角上就写了一个“江”字,用铅笔写的,不知道文所有没有认出那样的字体。
张小勇被妈妈领到江山跟前。
小崽戴着帽子,看不出来头发剃掉了,没了眉毛,看起来怪难受的。
“小勇,给你江叔跪下磕头。”
江山赶紧扶起跪在眼前的小勇。
“不用不用,你没事就好,那帮家伙逃不掉的。”
张常胜心里琢磨着一个想法。
“江弟,你是我儿命里的贵人,如果你不嫌弃,让我儿拜你做干大,咱以后就是亲戚。”
江山故意受宠若惊:“客气客气,我也不能算小勇的贵人,这是碰巧的事,只能说咱两家同病相怜,都是当爸的人,谁不心疼孩子。”
张常胜解释明白为什么让小勇拜江山当干大。
小勇今年四岁了,庙上说他今年有几个劫难,只要遇见有缘的贵人,拜了干大就能冲解这几件劫难。
江山可不就是小勇的这个贵人?
张常胜解释的很恳切,都是为了孩子好好的不出事。
江山说当小勇干大就当,没什么不能当的,都是缘分。
张小勇给江山磕了三个头,江山给小勇用红头绳拴了二十八块钱戴在脖子上。
小勇以后就是江山的干儿子。
江山满脑子想你家那两个陶罐在哪里,咋没看见?
妇人做了臊子面,让江山吃完一碗再吃一碗。
“张哥张嫂,小勇舅,我虽然在高崖镇七百户村,但我娃妈妈现在当了一中的老师,我暂时住在一中家属院一号楼一单元三楼,你记住这个地址,带小勇过去玩,我女儿七岁了,上一年级。”
江山告辞离开。
第一次交往,不可能直截了当问你家那个陶罐卖不卖,多少钱。
这样做会让张家人乱猜疑,张小勇的被抢是不是江山设计的连环套路?
“张哥留步,照顾好孩子,我先回去了。”
江山转身离开,张常胜还盯着他背影。
“姐夫,你说找到了这个人,咱要给他一些报答,你咋没给?”
“你没听见吗,他说想在县城开一家菜铺子,咱从这儿着手帮他一把。”
小勇舅舅脸上还是有疑惑。
“姐夫,他说他媳妇在一中当老师,住在一号楼一单元302,是不是真的?”
“我去一趟不就知道了。”张常胜嘴上嘀咕。
“你什么时候去?”
“我这会儿就去,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他要在县城开菜铺,我帮他一把。”
喜欢睁眼1988一间破土房俩没娘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