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宁荣街秦家。
秦可卿一身青色流苏裙坐于铜镜前,自有一股清雅高华气质,那冷傲灵动面颊,带一丝勾魂摄魄的媚态。
眉宇间似有一朵愁容弥漫,让人心生爱怜。
瑞珠站在身后拿玉梳落青丝,玉梳滑动间,一股梅香弥漫周边。
“姑娘,这几天怎么见你心神不宁?莫非有什么心事?”将秦可卿头发轻挽,瑞珠问道,“姑娘?姑娘?”
一连两声姑娘,才将秦可卿的思绪拉回。
“瑞珠,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秦可卿朱唇轻启,青葱玉指颤动,那绣于胸前的流苏轻晃。
见姑娘如此心不在焉,瑞珠轻声问道:“姑娘是患了病症?为何总是心神不宁。”
秦可卿脸颊微红,哪有什么病症。
自那晚看过贾琅的日记,已经过去一日,但莹白簿册上的内容没有出现,让秦可卿担心不已。
她也不知自已是何心态,明明贾琅的语言有些污秽,但又忍不住担心,他丧命在战场上。
“最近入睡时,窗户总有一丝微风吹动,大概是风寒入体,过几日便好。”
秦可卿看了眼床边,有些心虚的为自已辩解。
瑞珠有些迷惑的看着眼窗户,窗户紧紧关闭,哪有什么微风。
“明日我便去寻个郎中,拿些药石过来。”瑞珠有些关心的对秦可卿说道。
秦可卿转头青丝舞动,娇媚的脸庞多了一丝红晕,这种敷衍的话,她还是第一次说,都怪贾琅!
这都一天过去,也不知赶紧说说到底怎样,害自已白白担心。
正当秦可卿心中抱怨时,放在桌子上的簿册发出微微声响,这声响秦可卿很熟悉,是上面的内容出现了。
但瑞珠在旁边,她不好直接拿过来阅读。
于是便对瑞珠吩咐,“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出去歇着吧。”
听闻此话,瑞珠一脸担心,嘴里还在嘟囔明日找郎中的事,却被秦可卿赶出房门,并且她还强调,不用找郎中,过几日便好了。
随着嘎吱一声关门声响起,秦可卿拂起衣袖,多点燃一根蜡烛,让房间更明亮。
准备完一切后,这才拿起桌子上的莹白簿册认真读。
【今天身上的伤势终于痊愈,还落得一个巡逻的机会。】
【本以为只是出去混日子,没想到遇到十几个蛮子,这可都是明晃晃的军功。】
【听军营中人说,那些蛮子多么厉害,结果遇到后,也就那么一回事。】
【十几个蛮子,犹如砍瓜切菜般被我轻易收拾,我真是太厉害了!】
看到簿册上的内容,秦可卿俏丽嘴唇惊的微微张开。
贾琅杀了十几个边疆蛮子?
神京远离边疆,但她也听说过那些塞外蛮子在边疆烧杀抢掠的事情。
那些蛮子武力值极高,而且骑术惊人。
往往四五个大周骑兵,才能勉强与一个塞外蛮子对战。
而贾琅杀了十几个塞外蛮子,之前还说差点就死了,现在又说杀了十几个蛮子,这人还真是会吹牛皮!
“吹牛皮!”朱唇轻启,秦可卿嘀咕一声,来反驳贾琅的吹嘘。
这世上怎么会有单人单骑,斩杀十几个塞外蛮子的神人。
嘀咕完后,秦可卿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胭脂嘴角倒映在铜镜,形成一股绝美画面。
既然簿册中的文字继续出现,那就说明贾琅没有死。
枉费自已多日担心,还以为这家伙已经死在边疆了。
......
宁国府,尤氏躺在床榻前,丰腴的身子翻动,宽阔的薄纱衣裙覆在身上,一抹春色被床帏拦住。
红烛在床帏外燃烧,照亮宽阔的房间。
为了能看清簿册上的文字,尤氏扭着丰腴身子下床,将红烛挪的离自已近一点。
走动间,那硕大圆盘摇曳,薄纱衣裙盖住所有。
来到红烛跟前,尤氏终于看清了簿册上的内容。
她眼神庆幸,这小混蛋没死那便是极好的,同时心中又暗暗骂了几句。
这小混蛋对自已说那些下流的话,就该死在战场上。
尤氏内心纠结到极点,仿佛是有一对小人在她心中打架。
小人希望贾琅死在战场上,这样便不用再看贾琅说的那些污言秽语。
而另一个则是希望贾琅活下来,每日看贾琅簿册上的内容,是她在这深闺中唯一的乐趣。
每当夜深人静时,尤氏总是会拿起那莹白簿册默默翻阅,久久观阅。那上面的污言秽语,不是对自已的亵渎,而是贾琅对贾珍的报复,亦或者对自已的爱慕。
尤氏就是这样安慰自已。
那莹白簿册上的内容,她每天能翻阅好几遍。
眼看有了新的内容,尤氏继续往下看,当看到贾琅一人杀十几个塞外蛮子时,嘴角露出嗤笑。
这小子到哪里,也改变不了这吹牛皮的毛病。
要是能杀十几个蛮子,估计皇宫中早已传出圣旨,以此来振奋民心。
大周与蛮子之战,一直处于劣势。
神京城愁云惨淡,议和的声音四处相传,仿佛北方的蛮族是不可战胜的。
但最近尤氏没出宁国府,不知外面的消息。
于是她唤来丫鬟银蝶,“银蝶,进来下。”
在门口等待侍奉的银蝶,听到大奶奶的声音,连忙推门而入。
“大奶奶,有什么事?”银蝶俏生生的来到尤氏身边。
“最近外面有关于边疆战事的传闻吗?”
银蝶低头想了下,“没听说有什么,最近坊间传言,宫里的贵人们支持议和,好像要把玉阳公主嫁过去。”
尤氏八卦心思顿时上来,问道:“玉阳公主?颜皇后舍得让玉阳公主嫁给那些粗鄙的蛮子?”
银蝶回答道:“今日我听蓉哥儿说的,好像边疆战事不顺利,若不议和,蛮子骑兵要直接打到神京。”
“也不知真假,还是蓉哥儿在外面吃酒,听冯家的人说的。”
尤氏扭了下风韵的身子,嗤笑道:“蓉哥儿的话也能信?估计又不知从那个女人被窝里听到的窑子话,就算是议和,又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听个乐子就行。”
既然大奶奶这么说,银蝶也没有反驳。
倒了杯茶递给尤氏,听到门嘎吱一声响了,原是贾珍老爷回来了。
银蝶微微躬身,又倒了杯茶给贾珍,“老爷喝茶。”
贾珍接过茶杯,手掌悄无声息的摸了下银蝶的手腕,眼神中多了一丝愉悦。
银蝶这丫头他馋了很久,但尤氏一直不给,可是把他给恼坏了。
尤氏看着贾珍那色眯眯眼神,自然明白他心中的小九九。
于是摆了摆手,对银蝶吩咐道:“银蝶,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出去候着吧。”
得了大奶奶吩咐,银蝶立马出了房间,珍大老爷的眼神,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待银蝶关上门出去,尤氏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明知故问:“老爷,最近怎么不见琅哥儿?”
听到贾琅的名字,贾珍浑浊的双眼渐渐明亮。
也不知这小子在边疆死了没有,若是死了,便可以自已的谋划。
贾珍没好气的说道:“贾琅这小子在神京整日和蓉哥儿鬼混,被我打发去边疆了,好歹能给咱们贾家挣些功勋归来。”
听到这话回答,尤氏脸上罕见的出现一抹红晕,心中有些害羞。
原来贾琅在莹白簿册上说的都是真的。
他确实被贾珍陷害去了边疆,那他说的那些污言秽语也是出自内心。
说什么把贾珍的账记在自已身上,给贾珍戴个绿帽子。
这可苦了自已,爷们间的事儿,为何要将自已掺和进来。
到时候,贾琅回来,要真是按他说的那样,自已可怎么办!
仔细想想,自已的身子可好久没人碰了。
尤氏晃了晃脑袋,对贾珍说道:“老爷,看琅哥儿那孩子挺乖的,怎么忽然让他去边疆?万一死在那里,可怎么办!”
贾珍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既然是贾家人,那就要为贾家挣功勋,这一切都是他该付出的,我也没办法!”
尤氏心中啐了丈夫一口,要不是他知道内情,还真要被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给骗了!
明明就是故意找了理由害贾琅,却把自已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果然贾家的男子,没一个好东西。
也包括贾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