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国公付志峰听到张载建议,冷哼一声表示不认同。
自太祖开国以来,大周从未有如此屈辱时刻。
大周王朝何时向塞外蛮夷主动议和,而且还将公主嫁过去,简直对不起大周列祖列宗!
越想越气,付志峰对着张载痛骂:“张载!你这老匹夫是越活越糊涂!自大周开国以来,何曾受到如此屈辱!你为何不将自家女儿嫁给那蛮子!”
被付志峰大骂,张载没生气,反倒大义凛然的说:“若能让大周和平,牺牲小女又何妨!奈何小女身份不够!我张载一生都在为大周尽忠,为陛下尽忠!”
信国公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再言语下去,只会给张载那个老匹夫徒增名声。
见信国公不开口,忠顺亲王赵纯站出来,“我皇室宗亲中,玉阳公主到了适婚年龄,可替我大周前往蛮族和亲。”
听到玉阳公主四个字,隆武帝脸色阴沉。
玉阳公主是他与颜皇后所生之嫡女,是自已最宠爱的女儿,让其与蛮族和亲,他一万个不愿意。
“除玉阳公主外,我宗族之内无适龄女子?”隆武帝一脸阴沉的问。
忠顺亲王直视隆武帝道:“倒是有几个适龄郡主,但身位与玉阳公主天差地别,为表示我大周之诚意,微臣还是觉得玉阳公主最合适。”
见忠顺亲王不领会自已意思,隆武帝暗骂,但又毫无办法。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即便身为皇帝,也无法反驳。
隆武帝只能选择拖延政策,“关于和亲人选再议,不知岁币方面首辅有何建议?”
张载捋了捋胡须,道:“边疆今年冬雪来的早,蛮族牛羊多数冻死,这也是他们劫掠边境原因,岁币可用粮食代替。粮食可自大同府征收,也便于运粮,省去一些损耗。”
张载刚说完,信国公付志峰站出来反对,“陛下,大同府刚刚经历地龙翻身,房屋倒塌无数,若再加征粮食,怕会引起民乱!”
隆武帝听到信国公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继续问张载,“首辅,不能从别的州府征收粮食吗?”
张载摇头,“如今大周境内灾民遍地,从别的州府征集粮食,沿途运输是难题,饿疯了的灾民什么事情都干的上来。”
“大同府靠近边疆,要是发生民变,可直接调集边军镇压,此为一举两得。”
众朝臣听到张载的话,都纷纷讨论首辅高明。
既解决了与蛮族议和的岁币问题,也镇压大同府可能发生的民变。
此等手段,将全局都考虑到。
听了张载的分析,隆武帝也暂时同意了这个方案。
“既然众爱卿都觉得首辅这个方案可行,内阁便拟旨,交由朕披红后,传送至大同府执行吧。”
隆武帝三言两语便定下了这次议和的基调,但和亲的公主人选,没有确定。
从内心上来说,他不希望玉阳公主前往。
“退朝!”
随着退朝二字喊出,隆武帝离开龙椅,朝金銮殿外走去。
众大臣也相继离开。
信国公付志峰经过张载身边,冷哼一声,“你就闹吧,等到将大周闹个天翻地覆才算罢休!”
张载微微一笑没有回应,与蛮族议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是他们内阁集体商定。
这对没落的大周王朝来说,是最好的决策。
牺牲一府之地,而换来多年的休养生息,这是值得的。
至于玉阳公主,那是皇帝该操心的事儿。
下了金銮殿台阶,张载对着礼部尚书王一石吩咐,“王大人,你安排几人为钦差,前往边疆巡防营彻查贾琅事宜,若那耿珀文假报军功,内阁绝不轻易饶他。”
礼部尚书王一石是张载亲手提拔上去,为他的嫡系。
首辅大人吩咐,他当然照办,这是打击永和武勋的最好机会。
“下官回到府衙便安排此事,我也不相信战报上说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如此神勇!”
安排好一切后,张载心情大好的朝着内阁走去。
将民变控制在大同府,那便威胁不到自家万亩良田,有了这万亩良田在身,即便卸任首辅,也可回家乡安享晚年。
北静王水溶下了金銮殿台阶后,打算前往荣国府拜访下,问下这贾琅是否为贾家人。
很显然,贾琅已经成了首辅张载与永和武勋争斗的爆发点。
若是贾琅当真如此英勇,必然是要拉拢,要贾琅是个水货,那需尽早与其切割。
皇宫太和殿,颜皇后正与女儿玉阳公主对弈。
颜皇后年芳三十,着大红宫裙,青丝被精致头钗挽住,身段婀娜,玉指青葱,肌肤莹白。
玉阳公主眼眸灵动,眉头上挑,自带一股恬静气质坐于棋盘旁。
颜皇后抬起皓白手臂,露出手腕处的玉镯,玉指微动,夹起一颗黑子置于棋盘。
见到黑棋落下,玉阳公主黛眉轻挑,抬手扶下巴,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正在玉阳公主思考时,一声急促脚步声来到颜皇后身边。
“皇后娘娘,金銮殿那边传来消息,首辅张载提议让玉阳公主与蛮族和亲!”小太监偷偷在颜皇后耳边说刚刚得到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颜皇后咬牙切齿,暗骂老匹夫!
竟打算让自家女儿去那塞外蛮荒!简直可恶!
“陛下怎么说?”颜皇后努力维持仪态,小声问道。
小太监回答,“陛下的态度模棱两可,没有任何决断。”
听陛下尚未决断,颜皇后松了一口气。
看着面前乖巧恬静的女儿,不禁暗叹一句,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
.....
贾家荣国府。
贾母满头银发在荣禧堂陪贾宝玉聊天。
金鸳鸯走到贾母身边,道:“老祖宗,北静王爷来了,说是来探望您。”
听到北静王前来,贾母脸上明显多了一丝喜悦。
如今贾家宁荣二府势微,她也希望能多与北静王府亲近亲近。
今日北静王水溶突然造访,让荣国府蓬荜生辉。
“下去斟茶,将北静王引来荣禧堂。”贾母吩咐一声,让贾宝玉坐在自已旁边,好让他在北静王眼前露露脸。
盏茶功夫,身穿丝绸青衫,腰悬和田玉的北静王水溶走进荣禧堂。
见到贾母时,水溶执晚辈礼,“水溶见过老太太。”
贾母连忙起身将水溶扶起,“王爷客气,你我两府本就是一家人,不用如此。”
水溶将老太太扶到座位上,而后自已也坐下,先与老太太说了些家常,这才说出目的。
“今日在朝堂上边疆传来封战报,提到一个叫贾琅的名字,既然姓贾,我想可能与贾家有关,我便过来问问。”
贾琅?
这个名字好像没什么印象。
贾母转头问贾宝玉,道:“宝玉,你可听说过贾琅这个名字?”
贾宝玉低头思考一阵,道:“族学中确有一名叫贾琅的学生,只是最近半月没来,也不知去哪了,是东府那边的子弟,珍大哥应该知道。”
听到贾家真有个叫贾琅的后辈,北静王脸上很平静,但内心极其忐忑。
贾家虽然没落,但在军中还有些影响力,该不会是贾家与永和武勋联手,想图谋些什么吧。
观老太太这个表情又不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弄清楚,水溶对老太太说道:“还请老太太将珍大哥请来,这件事情必须弄清楚,关系到贾家的未来。”
听水溶说的如此严重,贾母顿时慌了神,立马吩咐丫鬟鸳鸯去东府找贾珍,让他来确认。
不过是个后辈,又怎么会影响贾家的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