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荣禧堂。
贾母正听王熙凤讲着笑话,被逗的哈哈大笑。
“听说东府那贾琅得了个伯爵,现在正风光着呢,整个宁荣街都知道。”王熙凤装作无意提起,而后目光瞥了眼贾宝玉。
贾母喝了口茶,对着王熙凤笑骂,“你这泼皮破落户,我看就是拐着弯想让我将贾琅叫来,让你们打好关系!鸳鸯早就去东府了,这还用你说!”
被骂泼皮破落户王熙凤也不恼,反倒大笑道:“还是老祖宗英明!贾琅也算是贾家的人,如今得了爵位,咱们地位也能提高些。前些日子贾琏去北静王府办事儿,那的管家理都不理他,可是把他给气坏了。”
对于这些,贾母早已习惯,而后对着王熙凤勉励,“你们两口子为府上忙前忙后也不容易,今年的例钱多拿些,也好出去玩玩。”
王熙凤目的达到,起身谢过贾母。
如今他们夫妻俩在荣国府的日子不好过,虽说管理着荣国府,但上面还有王夫人与贾母压着。
看着风光,不过是别人给的。
王熙凤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往兜里讨些银子,但荣国府的账房已经快没钱了,这让她很苦恼。
放出去的那批印子钱还没收回来,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总是不能长久。
正当众人哈哈大笑时,荣国府管家林之孝急匆匆跑来。
“老祖宗,东府那边打起来了,珍大爷被打的鼻青脸肿。”
贾珍被打了?
在东府,谁还能打贾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脸上纷纷露出疑惑神情。
贾母脸上带着冷意问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敢打珍哥儿?”
贾珍是贾家的族长,将贾珍给打了,那可是打了宁荣二府的脸面,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见老太太发火,林之孝立马开口:“是刚从边疆回来的贾伯爷!好似他之前与珍大爷有私仇,现在宁国府被官兵给围起来了。”
“荒唐!简直荒唐!一个旁支的贾琅,不过是在边疆得了个爵位,竟如此嚣张!他还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吗?”贾母用力拍了下椅子,生气的叫喊。
好些年没有这么生气过,一时间贾母感觉有些上不来气!
王熙凤眼疾手快的跑到贾母身后拍了拍她的后背,“老祖宗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受罪的还是您!”
“鸳鸯姐姐已经去东府请他们二位,估摸着一会儿就到荣禧堂。”
喝了口王熙凤递过来的茶,贾母这才平复心情,而后叹息,“今日我本想做个和事佬,那贾琅毕竟得了爵位,也算是光宗耀祖的事儿。想不到他如此不懂规矩,我看这样的狂徒没必要过来!反正他已经不是贾家的人。”
贾母对于贾家的未来看的很重,本想将贾家最后的政治资源押宝在贾琅身上,但贾琅竟敢打贾珍这个族长,这让贾母变的犹豫。
自贾琅打贾珍的那一刻,他与宁荣二府便有一丝隔阂。
听闻此话,坐在旁边的贾政放下手里的书,捋了下胡子,道:“母亲大人不必叹息,圣人曰,欲成事,束已身,这贾琅连自已的行为都约束不了,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倒是那宝玉舅舅不错,已经升任九边巡阅使。”
听老爷贾政主动提及自家哥哥王子腾,王夫人脸上多了丝喜悦,而后开口道:“贾琅只是个少年,虽说有了爵位,但在朝中的势力不足,倒是不如帮一下宝玉舅舅。”
“王家与贾家同气连枝,将来宝玉舅舅登堂入室,也好帮衬一下咱们。”
听贾政提议王子腾,贾母有些犹豫。
关于要不要帮衬王子腾,她已经纠结半天,毕竟不是自已人。
虽说贾家与王家同气连枝,但王子腾毕竟是外姓,不如自已人亲昵。
本想着给贾琅个机会,但他却做出这等荒唐事儿。
见老太太有些犹豫,王熙凤有意无意的开口,“估摸着贾琅与珍大哥快到了,老太太还是见见吧,万一有转机呢?”
之所以这样说,王熙凤当然有自已的小心思。
要是贾宝玉舅舅王子腾得了势,那丈夫贾琏更没有机会继承荣国府爵位,到时他们俩还是跑腿,甚至能不能待在荣国府都要看人家心情。
这对于高傲的王熙凤来说,绝对不能接受。
她可以自已离开,但不能让人如丧家之犬赶出去。
听到有台阶下,贾母叹息道:“既然如此,见见贾琅吧。”
......
宁国府外。
贾琅大步走在前面,身后私兵拖着脸颊已经肿成猪头的贾珍,周边商贩对着他们一群人指指点点,这让身为宁国府老爷的贾珍丢尽了面子。
要是地上有条缝,他恨不得钻进去!
贾蔷等一众旁支听说新得了爵位的贾琅找他们,全都跑了过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荣国府走去。
贾蔷跟在人群身后,看着前方大步行走的威武男子,心中羡慕极了。
他什么时候也能有这种地位,连宁国府的珍大老爷都被其教训如死狗般。
来到荣国府门口,贾琅没进去,转身对着贾蔷等人说道:“各位都是所谓的贾家旁支,当然我也是,我知你们很多人在宁荣二府手下干活,靠他们施舍的银两过日子。今日我得了爵位,在兵部任兵部侍郎,手中有几个闲差事,不知你们可有兴趣?”
一听贾琅手中有当差的机会,跟着来的旁支贾家子弟眼睛发亮。
他们这些人,都是靠着给宁荣二府施舍过活,多数干些采买、跑腿的活计,府上管家从来不正眼瞧他们。
虽说受尽白眼,但是有份活计,也勉强能接受。
但现在贾琅说手中有当差的机会,可是让他们给馋坏了。
还未等众人询问,贾琅又缓缓开口,“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被这位贾大族长给逐出贾家,他口口声声说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旁支,宁国府的狗都比旁支强!”
“而荣国府也一样,荣禧堂老太太一句话,便要我主动过来见她。我想说,难道我等手中的身份和地位,难道是靠宁荣二府施舍来的吗?”
旁支人群听到贾琅的话,脸上全都涌现出怒火。
平日他们为了生计被宁荣二府的管家被呼来喝去也就罢了,但直接侮辱他们连宁国府上的狗都不如,简直是侮辱他们的尊严。
年纪轻轻的贾蔷的情绪也被点燃,在人群中高喊,“琅二叔,您说我们这些旁支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