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袁府门口许多小厮在往车上搬箱子,已经有装行李的马车先行往码头去了。
袁老夫人的院内,袁氏带着谢洛溪姐妹俩正在跟一家人辞行。
“到京都了给家里来封信啊。”袁老夫人拉着袁氏的手细细的嘱咐着,昨晚母女俩聊了好久,想说的话昨晚也都已经说了,到了这会袁老夫人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
袁氏低头静静的听着,这一走,下次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溪儿的事你们俩好好说,孩子在你身边留不了两年了,可千万不要吵,啊!”
袁老夫人怕这一路回去,母女俩说不开又在船上拌起嘴来。
“阿娘您放心吧,这些事不用太担心,您可千万保重身子。”
“会的,会的。”袁老夫人又叫了谢洛溪她们俩过来,摸着她们的脸,孩子几年一见,见面都跟上回变了样,下回再见两人说不定都成婚了。
慈爱的说道:“乖囡囡,要照顾好自己啊,也替外祖母多照顾好你们阿娘。”
袁氏听到这话,刚才强忍的泪这会忍不住了,假装走到姜氏她们那跟她们告别,用手帕将眼泪擦干净。
“乖孩子,外祖母特意让人给你们做的,等将来出嫁的时候,让你们阿娘给你们。”下人捧了两个大盒子出来,袁氏昨晚已经看过了,让人小心拿下去装好。
有下人进来说道她们该出发了,袁氏走到袁老夫人跟前,跪下给她磕头。
“女儿要走了,叩别母亲。”
谢洛溪姐妹俩也跪在袁氏身后。
袁老夫人将袁氏拉起来,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转过身子,摆摆手,“走吧,走吧。”
姐妹俩将袁氏扶起来,两个孙媳妇陪着袁老夫人,姜氏她们则送她们出去。
袁氏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袁老夫人,等她们出了屋子,袁老夫人也忍不住,泪水打湿了脸庞。
“大嫂嫂,二嫂嫂,母亲以后要劳烦你们二人替我多看顾着。”袁氏擦了擦眼泪,对着她们行礼。
姜氏跟陶氏连忙拉住她,“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不用担心,珍重自己,回去一路上小心。”
“多谢二位嫂嫂了。”
“你大哥跟二哥他们已经在码头等着了,快去吧。”
袁氏点点头,又回头往屋里看了眼,门帘的缝隙处袁老夫人的衣角露了出来,捂着嘴,快步朝外走去。
等她们走远了,袁老夫人才坐回位置,方才还热闹的挤满了人的堂屋此时空荡荡的。
将她们送到门口,马车已经在等着了,袁氏跟陶氏上了一辆车,姜氏得留在家里陪着袁老夫人,就不送她们去码头了。
袁思菲上了谢洛溪她们那辆车,袁峻野骑马陪在马车旁。
跟姜氏道了别,一行人就往码头方向去了。
来时的热闹,这会听着马车外的叫卖声,倒让人有些舍不得了。
坐在中间的袁思菲拉着两人的手,不舍的说道:“阿芃,你们俩到了京都要常给我写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要告诉我,可不许一回去就将我给忘了。”
“表姐怎么不让我多写呢!”
袁思菲昵了她一眼,“那么大的纸,她就写那么几个字,浪费我的期盼,阿芃你可不许学她。”
“放心吧,菲表姐,以后我跟阿姐吃了几碗饭都告诉你。”
三人的欢笑声冲淡了些离别的伤感,袁峻野嘴角带着笑,他现在心情很不错。
“二嫂嫂,菲姐儿的事情你们母女俩好好说,孩子有自己的主意,这个年纪都是听不进话的,可千万别太过激了。”
袁氏原本还担心陶氏因为穆翊承的事情心里会有些不痛快,想着怎么找陶氏聊一聊。
前几日陶氏主动登门来跟她聊了许多,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芥蒂了。
“放心吧,我都想开了,你二哥也劝过我,只是我从前听不进去。”
姑嫂二人相视一笑。
码头这还有些行李在装船,走的时候的东西比来的时候还要多。
“大哥,二哥,小妹要走了,你们保重自己,我不能在阿娘身旁尽孝,要辛苦你们替我多费心了。”
“你放心的吧,回京都后你照料好家里。”又叫谢洛溪姐妹俩过来,“溪姐儿晕船,药可吃了?”
“谢大舅舅关心,已经吃过了。”
又摸了摸谢洛芃的头,马上就好了叫她们先上去。
“你们俩可千万要记得啊!”袁思菲过来拉住她们的手依依不舍的说道。
替她将泪擦干净,谢洛溪说道:“菲表姐,别哭了,可真丑。”
说罢,就拉着谢洛芃跑上船了,袁思菲破涕为笑,作势要拍她的手,在她们上船后朝她们挥挥手。
最后一箱行李装好,收好踏板,船就要驶离码头了。
母女三人在船上对着码头边挥手,谢洛溪在码头堆满货物的后面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穆翊承将披风的帽子取下来,笑着对她挥挥手。
原本说好不来送的,他还是过来了。
谢洛溪朝他挥挥手,“再见!”嘴里小声呢喃道,京都再见!
等船远离了码头,谢洛溪擦了擦眼角的泪,旁边有人递了手帕给她。
转头去看,谢洛溪吓了一跳,“峻野表哥!”
看了看已经离码头有一段距离了,问道:“峻野表哥,你怎么在这?”
“惊喜吧!”袁峻野将手帕放在她手中,靠在栏杆上说道:“祖母不放心你们单独回去,让我将你们送到京都的河流时,那个时候我再回来。”
京都那一带都是官河了,往来的船只非常多,离京都也只有三日左右的路程,倒是不用太担心。
谢洛溪松了口气,还以为他是自己偷偷溜上来的。
“怎么,溪儿表妹担心我啊!”
“你是我表哥,当然担心了,不然你偷溜出来到时候可少不了一顿打。你说对吧,阿芃!”谢洛溪笑道。
听着她们的笑声,袁峻野脸上明媚的笑意黯淡了许多。
表哥,可我并不想只做表哥。
袁峻野闭上眼睛,吹着河边的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