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高跟鞋清脆声响,凭空出现在房间外。
一名肥胖中年卷发女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哎呀,师傅们都到齐了吧!”
女人妆容精致,衣着华贵,在一团团赘肉上露出微笑,视线扫过房间里六人。
这个动作保持了大约两分钟。
就在几人开始发抖时,女人才满意地收回来目光,开始向众人说道:
“呵呵,太好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暴雨,我还担心你师傅们赶不过来呢。我就是这段时间里雇佣你们的房东,大家叫我许姐就好。”
“这公寓的电梯啊,坏了好一阵子,总有人投诉。唉,我平时在外面生意很忙,一开始没当回事,后面也就懒得处理……”
“结果最近几个月,这楼就没什么租客了!我这才觉得不对劲,赶紧把你们找来修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电梯啊,明明没有人,却总是自己上下乱跑……”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来来来,我带你们看看!”
女人说着,转身哒哒哒走出房间。
“你叫什么名字?”
许寒山看向身旁用力扶住自己的女孩,问道:
“我失忆了。”
“我叫谢青青。”
女孩没有追问,只是担心地抬起头,越过许寒山黑色外套领口,看着他的双眼:
“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我一会回来,就把情况告诉你。”
“没关系。”
许寒山摇摇头,稍微用力,就挣脱了谢青青搀扶,自己站了起来。
比起穿越前的身体,这一副身体实在是虚弱。
拒绝掉谢青青继续搀扶他的好意,两人并排跟随队伍前进。
这里是一栋公寓楼。
他醒来时的房间,门牌挂着101。
许寒山留意到,101房间和其他房间稍有不同,侧面开出一扇小窗,小窗面向走廊。和其他房间相比,房间面积也明显更小,应该是公寓楼的值班室。
公寓走廊一米多宽,大理石地面布满了污垢,原本白色墙面现在已经发黄,布满裂纹和涂鸦。
走廊顶部每隔四五米,就有一盏声控灯,随房东鞋子踏踏声亮起熄灭。
经过几间普通公寓住房后,房东最终停在一部电梯外门处。
“师傅,你们看。”
房东指着电梯,向众人介绍道。
“这就是报修那台电梯……好奇怪哦,怎么又跑到七楼去了?”
电梯在走廊深处,平日里不见阳光,也不得通风。许寒山鼻子被腐臭味道刺激,淌出一行鼻血。
谢青青从口袋拿出一包纸,悄悄递给他。
电梯外门破旧不堪,满是交错的金属划痕和凹坑。
外门门缝和地缝间,油污黑漆漆一片,腐臭味就是从这里发出。
电梯旁数字屏上,红色数字忽明忽暗,显示目前电梯正停在七楼。
房东还在巴拉巴拉抱怨着,其他几人只是盯着电梯沉默,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为什么大家表情都那么奇怪?”
许寒山低下头。
“有什么明显问题吗。”
谢青青踮起脚,悄悄贴近许寒山耳边:
“因为这栋楼……只有六层。”
她用手指偷点向电梯旁站着的阴冷男人。
许寒山还记得,先前在房间里,拉走挑衅秃头男人李富的,就是这个人。
“他叫孙涛,进入这栋楼前,他数过楼层。”
“当时我不放心,也跟着数了一次,确实是六层没错……”
许寒山一怔。
房东摆摆手,道:
“哎呀,我的师傅们啊!这电梯都是大家传的邪乎,其实都是小问题,好修的很!不用都露出这种表情嘛!”
“时间紧,出于时间关系,我就不把电梯叫下来给你们演示了,呵呵呵!”
随着房东大笑,惨白的声控灯依次亮起,延伸到走廊尽头。
灯光照在她精心涂抹的唇红和指尖上,看起来甚是诡异……
话锋一转,房东收敛笑容,神色变得悲伤。
“其实啊,这次请师傅们来,电梯只是一部分。主要是还有更重要事儿麻烦各位。”
“想必各位来之前应该听说,我的儿子,前阵子全身重度烧伤。唉,这几个周,我都是寸步不离地照顾他,耽误了很多生意。”
“都是自己骨肉,耽误就耽误了,咱当妈妈的都愿意。”
“只是,明天我要去外省谈一单非常重要的生意,这笔生意非去不可。只要这单谈下来,后续就不需要再担心我儿子医疗费用了。”
“这几天,只能拜托大家照顾一下我的儿子,还请你们一定用心对待他!”
“我很快就回来,如果孩子照顾得好,我会给你们发双倍工资……”
说完,房东弯下肥胖的身体,给众人郑重鞠了一躬。
“许姐,你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孩子。”
说话的人是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他叫张斌。
张斌和队伍中那个粉裙子女生唐小瑛来自同一个大院,两人似乎是恋人关系,全程一直挽着手。
,!
听后,房东表情稍微轻松下来。
“呵呵,有你们这句话就好……我的孩子就在这个房间修养。”
她退后两步,进入正对电梯大门的公寓房间。
房间号107。
“师傅们小心一点,地上都是管子和电线。”
门一打开,一股浓烈药水味扑面而来,刺得众人忍不住咳嗽。
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混杂在药水味道中……许寒山说不清楚。
房间明显比其他住房宽敞,屋内陈设简洁。
中间是一张巨大病床,是用普通床铺改造而成,添加了几侧护栏。
病床旁,是各类医疗仪器,和一个床头柜。
大多数仪器许寒山叫不出名字,只认得那台正在发出平缓滴滴声的心电监护仪,和床旁边输液架。
角落里用几张桌子拼出一个大桌,上面堆满医疗用品。
桌旁,是一个巨大的双开门冰箱。
房东站在床前,脸上掠过一丝疲惫。
“你们说,这才刚刚入秋不久,哪里来的鞭炮给他放?为了和他朋友打赌,竟然把一挂鞭炮缠在自己身上……”
“我当时真是又气又急,但看到他那副样子,也没一点脾气了,唉!”
“还好现在情况稳定下来,只需要麻烦各位师傅每天帮忙换一下输液袋,早上九点和晚上九点两次就好。”
房东儿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浑身几乎完全被绷带和纱布包裹,只有鼻孔和嘴巴位置,露出一小片空隙。
绷带浸着药水,有几处透出深色血渍。
看着病人四肢,许寒山默默不语。
细看下,病人四肢并非自然下垂,而是被一套固定装置牢牢束缚在床上。
它隐藏在纱布中,所以同行很多人都没有发现。
房间温度很冷,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许姐,我能问个问题吗?”
孙涛问道:
“这个房间有点冷,您儿子没关系吗?”
房东愣了下,随即点头:
“哎呀师傅,我都没注意到,谢谢你提醒!”
“说到这个,我还得嘱咐一下几位,因为我儿子是烧伤,房间必须要一直开空调,控制温度和湿度,那个空气净化器,也得一直开着……”
说着,她拿起床头的遥控器,对着房间的设备一阵操作。
“好了,该交代的就这些。”
“大家先出去吧,临走前,我还得和儿子说几句话,不然,他一醒来没有我陪着,多害怕呀!”
众人鱼贯而出,在门口等候,时不时向屋内看去。
孙涛是这里经验最丰富的人,其他三人都站在他附近。
只有许寒山和谢青青,和李富有矛盾,站的稍远。
房东站在病床旁,声音压低,和床上的人说着什么。
嘀!嘀!嘀!
这时,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急促的警报声!
房东没有慌乱,只是又说了一些话,然后伸手摸摸病人额头,过了几分钟,警报才平息下来。
“呵呵呵,等久了吧?”
房东女人脸上依然是那副和蔼面相。
“我刚才告诉孩子,这几天我要出去一趟。”
“好不容易才重新哄他睡着,这孩子,从小就亲妈妈。”
“许姐。”
许寒山问道。
“你走后,仪器继续发出警报……我们该怎么办?”
愣了一下,房东像是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敷衍道:
“这……你们小心点就好!”
“我儿子睡得沉,很难醒的!”
她低头看了看表。
“哎呀,时间到了,司机该来了。”
“你们要吃饭的话,可以去108,那边我改成了食堂,冰箱里什么都有,微波炉也能用。”
“每个房间都有厕所,102到106都可以住人,你们自由分配就好。”
她顿了顿。
“楼上有些房间还有人在住,希望你们平时就在一楼活动,别到处乱跑……哎呦,这几个月房租都收不上多少钱,再有人被你们打扰的话,阿姨我就要亏死啦!”
嘟嘟——
公寓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汽车喇叭声音。
房东挎起包,哒哒跑出门口,钻进一辆高级黑色轿车。
进车前,还朝众人摆了摆手:
“那我先走了,这几天麻烦各位师傅了!”
汽车发动,消失在马路尽头。
轰!一声惊雷炸开。
天色昏暗,大雨倾盆而至。雨点重重砸在公寓大门玻璃上,顺着玻璃缓缓滚落。
六人看向窗外,面庞被电光照的苍白如纸。
喜欢排行十七,被恐怖游戏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