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铁锤向他侧脸抡了过来。
在他的视线,或者说,在被绑女人的视线中,铁锤正不断靠近。
时间像是慢了下来,他能清晰地看见,铁锤不断靠近,放大。从手指大小,渐渐变得和半个拳头一样大。
接触铁锤一瞬间,许寒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许寒山在床上醒过来,衣服裤子都被冷汗浸湿,床上人形水印清晰可见。
“哈……哈……”
“这是怎么回事?”
满脑子都是梦里发生的事,他没什么心情打理,随便擦擦脸,就带上祭器,穿着常服走出房间。至于那身船员服,则暂时被他留下。
房间外,吴谦和阿乐已经等候他多时。走廊烟雾缭绕,垃圾筒上到处都是烟头。
“大哥,你没事吧。怎么满身大汗的?”
吴谦看着许寒山湿漉漉的衣服,满脸关心问道。
许寒山和两人简单描述了一下晚上发生的事,从打开衣柜开始,直到自己梦中失去知觉。
期间,他着重讲述出被绑女人的服饰,和梦中的房间布局。
“我们和你一样,也是回到房间,就看见衣服躺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所以这一部分事情很明显了,船内有什么东西,可以影响记忆。”
吴谦说道。
阿乐碾灭烟头,继续说下去:
“不错,吴谦兄弟看法和我一样。但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你那个梦。”
“你们从自己的世界来到大院,也有一个星期左右了。有时候,你们会不会觉得奇怪?明明是陌生环境,明明心里感到很不安,明明亲眼见识过那么多……诡异可怕的东西。”
“但就是不会做梦,就连噩梦也不会出现。小兄弟,‘梦’在这里,是少见的。”
许寒山手指不自然地弯曲。确实,在《烛》中,玩家隔着屏幕,看不见游戏角色梦境,他想当然地忽略掉了这个问题。
“你是说,有什么东西想让我做这个梦?”
“没错!”
阿乐打了个响指,围绕许寒山团团转,像是在看什么珍稀动物。
“但是,也别太担心!它不想让你死。如果它想……你已经死了。”
三人沿着船头侧楼梯向下走去,这一次,许寒山没有被窥视的感觉。
所有旧监控录像都被删除,不会有人怀疑他们行踪。
就算船长室有人查看监控,也无法发现几人异常。三人表现的就像船里普普通通,过分警惕的游客一样。
餐厅,几人吃到一半,就见雪子为首的另外一行人,脸色难看地推门进来。
雪子径直走到许寒山面前。
“你们昨晚住在哪?为什么没有看见你们?”
许寒山眯了眯眼睛。
“有话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吴谦更是拍桌子站了起来:
“莫名其妙,我们住在哪,需要向你们汇报一下吗?”
“老黑死了。”
雪子捂住头,她的脸上全是汗水,眼神有些疲惫,船员服外套内,黑色领带在胸前摇晃。
“早上我们起床,只有他没来,怎么叫门都不应。”
“本来我是来和你们分享这个消息的……语气有点急,对不住了各位。”
雪子撂下一句话,离开了这里。
“他住在8楼,你们吃完饭可以去看看,兴许能从那里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
回忆良久,许寒山终于想起,“老黑”是一名很不起眼的房客,又瘦又黑,始终跟在雪子队伍后方。
这个人存在感实在太低,以至于第一时间,他完全没有回想起来。
但他可以确定,老黑绝对不是和孙涛一样诈死,当时孙涛情况非常复杂,很难再复刻出那样的操作。
吃过午饭,三人在其余八名房客注视下,离开了餐厅。
“走吧!先去看看?”
阿乐带头向上走去,但是过了好一阵,许寒山和吴谦也没有跟上来,他只得尴尬地返回。
“给点面子啊哥几个!好歹我是这里最老的人!”
甲板上,许寒山背靠着扶手和大海,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现在上去有点太早。”
阿乐愣住:“为什么?”
许寒山冷静道:
“刚才那几个人不太对。他们的船员服……太平整了。”
“我们三个人都是遵循着某种习惯,在房间中找到常服,然后就这么穿了出来。虽然我不了解其他人,但想必也差不太多。那么为什么,只有我们这组穿着常服,他们那组,却继续穿着船员服?”
“而且他们的船员服过于平整,可以想象,晚上睡觉时,他们身穿的是另外的衣服……不觉得这很不合常理吗?”
“卧槽。”
阿乐恍然大悟。
“你真特么是个天才!我懂了,他们是故意这么穿的,他们知道这身船员服的作用!”
“对。”
许寒山接着说道。
“而且几个人身上,都有一层汗珠。这可是秋天,走路和小跑很难出汗。所以我猜测……他们是逃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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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看见死人了,逃下来不是很正常吗?”
吴谦不解。
阿乐替许寒山解答了这个问题:
“新手逃下来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那个带头女人。她过了这么多次任务,什么没见过,怎么可能被一个尸体吓得落荒而逃……”
“操他妈的,我现在才回过味来,这帮鸟人怕是想害死我们!”
“大院任务里,一直有一个‘隐藏指标’,每个任务都必须死人。但是具体要死多少,任务不会明说……他们是先卖掉一个队友,然后借此拿我们开刀!”
“如果现在上去,上面多半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说不定就是船长,船里死了人,他总得来看看。”
“嗯。”
许寒山遥望海平面。
“现在还不知道船长态度,但我们没资本去赌。”
甲板上沉默下来,只能听见阵阵海浪声。
过了好一段时间,许寒山迈开步子,向楼上走去。
楼梯地毯上,布满杂乱的脚印。
这种地毯材质很特殊,只是轻走轻跑,不会有脚印留下,能出现这么多脚印……说明雪子一行人的确逃的匆忙,一脚跨越几步阶梯。
离8楼越来越近,三人紧张起来,呼吸也渐渐变得粗重。
他们很轻松就找到了老黑死去的房间,门口已经围起来了三四个游客。
这些游客总给许寒山一种很奇怪的不协调感。
昨天观察游客时,他觉得这些游客们都是胆小怕事,但是今天……
门口的几个人,没一个带怕的!
他们目光闪烁着诡异的神色,紧紧盯着房门内,甚至还有一两个人,跃跃欲试想要走进去……
“让一下,让一下。”
许寒山推开人群,走到房门里。
床上,躺着一具尸体。
蓬松的床垫和被子吸满鲜血,本应该是淡黄色的被子,已经被染的通红发黑。
屋内弥漫着难闻的气味,海水腥气,血腥气,人死去自动流下的大小便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许寒山和阿乐皱眉,第一次看见死人的吴谦则是腿一软,单手扶墙,差点坐在地上。
尸体很瘦,鲜血下皮肤黝黑,尸体上还穿着那套船员服。
他们可以确定,这就是房客老黑。
尸体脖子以下完整,脖子血肉模糊,身体和头分离开来,胃液和食物残渣从脖颈处溢出来,顺着喉管流的到处都是。
头颅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像是正在对一件艺术品发出惊叹。
头旁边,散落着各种沾满鲜血的物品,剪刀,裁纸刀,圆珠笔,甚至还有一个不知在哪里磨成锯子状的铁制晾衣架……
许寒山大脑里甚至能想象出这个可怕情景:
深夜,老黑躺在床上。他手执圆珠笔,先是用力刺破自己的脖子,然后拿起剪刀和裁纸刀,顺着脖子一点一点剪开……而后,他摇晃着已经掉下一半的头颅,开始不断打磨衣架。
沙——
沙——
最终,老黑用那个衣架制成的锯子,彻底割下了自己头颅。
喜欢排行十七,被恐怖游戏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