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可都是老爷特意吩咐让我带回来,专门给咱们娘尝一尝新鲜滋味儿的呢!你们啊,这次可是沾了咱娘的大光啦!”高先生满脸笑容地高举着一块精致的点心,小心翼翼地递到母亲面前,轻声说道:“娘,您快些尝尝看吧,这么多年来,您为了我们哥儿几个,那可真是含辛茹苦、操劳万分呐!”
然而,母亲却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缓缓地将高先生递过来的点心轻轻推了回去,温柔地回应道:“娘不饿,娘只要看着你们能吃得开心满足,娘这心里头呀,比自己吃了还要高兴得多呢!”说完,她慈爱地看向高先生,目光中满是疼惜与关切。
紧接着,母亲感慨万千地继续说道:“老幺啊,你可得多吃点!这两年来,咱家全靠你在外辛苦打拼挣钱养家糊口,娘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呐!你辛辛苦苦挣来的每一分钱,全都拿来填补家用了,直到如今,你连一个铜板都没给自己留下。眼看着你都已经二十好几岁的大小伙子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将来连娶媳妇的钱怕是都凑不够,更别说给你盖新房子喽……”
说到此处,高先生的母亲不禁眼眶泛红,声音略微有些哽咽起来。只见她缓缓抬起那只布满岁月痕迹的胳膊,轻轻地用破旧的衣袖擦拭着眼角快要滑落的泪水。
此时此刻,这温馨的场景里,那三位兄长与嫂嫂们纷纷将手中正拿着的精致点心轻轻放于一旁,而后彼此对视,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终于,还是大嫂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她缓缓开启话匣子说道:“老弟啊,大嫂自打进了你家这门之后呀,就眼睁睁地瞧着你整日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一般,每天都是早早出门,直到夜幕深沉方才归家。大嫂我呢,没啥文化知识,着实也没法子在其他方面帮衬到你啥忙。不过呢,等哪天你把弟媳迎娶进门啦,大嫂定会亲手给你们小两口缝制两床既崭新又柔软舒适的大棉被哟!”
大嫂话音刚落,另外两位嫂嫂也赶忙附和起来。只见二嫂满脸笑容地接着说道:“是啊是啊,老弟,到时候二嫂给新娘子精心缝制一身漂亮的花衣裳,保准让新娘子穿上之后美若天仙呐!”
紧接着,三嫂也不甘示弱地插话道:“还有三弟你呢,三嫂会给你专门缝制一双崭新鲜亮的新鞋子,让你穿着舒舒服服、开开心心地去迎接新娘子!”
高先生静静地聆听着嫂嫂们这一句句充满关怀与温暖的话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之情。他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心窝子里仿佛被灌进了满满的蜂蜜一般,甜得简直要化开来了。
就在三个嫂子都发表自己的意愿之时,大哥突然插话进来,他那洪亮而沉稳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先转入正题吧!老弟啊,那位名叫静雅的姑娘,她的父母为何要叫你过去呢?”
大哥这一番话语,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原本有些混乱的局面。是啊,经大哥这么一提醒,在座的每个人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纷纷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高先生。
此时的高先生,就像是舞台中央被聚光灯照射的主角,承受着众人炽热的注视。
只见母亲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连忙催促道:“老幺呀,你就别磨蹭啦,赶紧给大伙儿讲讲呗!他们家到底为啥把你叫过去啊?”
面对大家如此殷切的期待和好奇,高先生心里明白,如果再不如实说出来,恐怕大家都会急坏的。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不再掖着藏着,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出来。
他一脸严肃地说道:“静雅的父亲提出了三条要求,这当中有两条我个人认为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这第二条嘛,有关我要入赘到他们家中一事,我想在此听听诸位的看法。实际上呢,所谓的入赘,无非就是婚后居住在女方家里罢了。至于其他方面,像将来生了小孩,那依旧是随我们高家姓氏的呀!因此呢,对于这个条件,我本人倒是不存在特别大的抵触情绪。不知大家心里又是作何感想啊?”
话毕,高先生稍稍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快速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庞上扫过一圈。
此时,整个房间里一片沉寂,母亲双唇紧闭,始终未发一言。而大哥则当仁不让地首先开了口:“依我之见呐,‘入赘’这俩字儿乍一听确实有些不太顺耳,但仔细琢磨琢磨吧,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不就是个住所的选择问题么?又有哪家哪户明文规定了娶妻之后,妻子就非得住进丈夫家里不可呢?你们说是这么个理儿不?关于老弟入赘到女方家这件事情嘛,我反正是没啥意见的啦。接下来,还是先听听咱娘到底是怎样一种想法吧。”
听到大哥的看法之后,高先生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股热流击中一般,瞬间变得滚烫起来。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大哥,心中满是惊喜和感动。
原来,一直以来被他视为传统而保守的大哥,竟然也是如此开通之人!这个发现让高先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于是,他满怀期待地将目光缓缓转向坐在一旁的母亲,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着母亲给出最终的答复。
此时的母亲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似乎有些犹豫。
只见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干燥的双唇,然后才压低声音,轻柔地开口说道:“要说让咱们家老幺入赘到静雅姑娘家啊,为娘我呢,其实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意见……只是吧,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儿舍不得哟。”
话音刚落,母亲便抬起手来,用那已经略显破旧的衣袖轻轻地擦拭着眼角。她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泪水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感。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自从老幺出生以来,一直都是那么乖巧听话,从未忤逆过她半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幺也从来未曾与她真正分开过。
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他即将成家立业,却要突然离开自己的身边,去到别人家生活,作为母亲,她又怎能不感到难过和不舍呢?
然而,除了这份深厚的母子情之外,还有另一个现实问题始终萦绕在母亲心头,令她倍感无奈和心痛——那就是家中一贫如洗的现状。
如果真的要迎娶儿媳妇进门,可家里就连一件像样点儿的家具都拿不出手,更别提有钱给小儿子盖一座崭新的婚房了。
想到这里,母亲忍不住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了千钧之重,压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高先生满脸深情地紧紧握住母亲那如同枯枝一般干瘦的手,语气坚定而又温柔地说道:“娘啊,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就算我入赘到静雅家,我也一定会常常回来探望您这位老人家的。再说了,咱们两家相距得并不算远呀,您要是哪天特别想念孩儿我了,完全可以随时过来看看我的。静雅她的父母都是非常善良和蔼的好人呐,您若是过去看望我,他们绝对会满心欢喜、热情周到地款待您的。”
母亲缓缓地从被紧握的手中抽出一只来,然后轻柔地抬起,轻轻拍打在小儿子那双保养得宜、细皮嫩肉的手上,眼中满含慈爱与欣慰之色,轻声回应道:“行啦,娘的乖孩子哟,既然如此,那娘也就不再阻拦你啦。娘愿意成全你和静雅这段美好的姻缘。你快去跟人家说一声吧,咱们这边可是没啥意见的哦。只要往后余生你能过得开心快乐、幸福美满,那娘也就别无他求喽,在哪儿生活其实不都一个样嘛!像人家那么出众的好闺女,都心甘情愿地要嫁给咱家小子,咱们还有啥不满意的呢?你就安心去过自己的日子吧,不用太挂念我这儿,家里头不是还有你那三位哥哥嫂嫂照应着嘛。”
母亲微笑着说完这番话后,缓缓伸出那布满岁月痕迹的双手,轻柔地放在高先生的头上,然后开始来回慢慢地揉搓起来。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欣慰,仿佛透过这简单的动作,能够感受到时光的流逝以及儿子成长所带来的喜悦与感慨。
仅仅只是短短几年的时间啊,当初那个还需要自己悉心呵护、时刻照顾的小男孩儿,如今竟然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大挺拔的小伙子。
高先生则像是回到了童年时代一般,略带几分孩子气地撒起娇来,他顺势躺倒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之中,享受着这份独属于母子之间的亲密无间。
"唉……"母亲轻声叹息着,语气中既有对时光匆匆的感叹,也有作为母亲对于子女永远不变的牵挂和关爱,"无论儿女们年纪多大啦,哪怕他们都已经成家立业,在咱们当娘的眼中呀,始终还是那些没长大的孩子呢!"
说罢,母亲轻轻地抬起手,温柔地拍打起高先生宽厚的背部,一下接着一下,每一拍都饱含着无尽的疼惜之情。
在这个宁静的月夜,皎洁的月光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如水般倾洒而下,透过那雕花精美的窗棂,静静地照进了高先生所居住的房间里。
月光轻柔地抚摸着屋内的一切,仿佛给整个房间都披上了一层银纱。而高先生就在这温柔的月色陪伴之下,缓缓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他躺在舒适的土炕上,感受着月光带来的丝丝凉意,身心渐渐放松下来,思绪也渐渐地飘远。在梦中,他似乎置身于一片美丽的仙境之中,四周云雾缭绕,鸟语花香。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高先生已经睡了一个非常舒服的觉。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窗外已然是大天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母亲便已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她轻轻地侧过身子,目光温柔地落在身旁还沉浸在梦乡中的儿子身上,心中满是怜爱与不舍。尽管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但母亲还是强忍着饥饿,轻手轻脚地下床穿衣,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孩子。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轻微碰撞的声音,母亲熟练地生火烧水、淘米煮粥,不一会儿功夫,一顿简单而温馨的早餐便准备好了。
做完这些后,母亲并没有急着去唤醒儿子,而是静静地坐在堂屋那张略显陈旧的小木凳子上,微微眯起双眼,耐心地等待着小儿子起床享用早餐。
就在这时,一阵慵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高先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双手揉搓着那双依旧惺忪的睡眼,缓缓地朝着母亲所在的方向走来。
当他看到母亲安静地坐在那里时,不禁有些惊讶地开口问道:“娘,您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母亲微笑着抬起头,看着眼前还有些迷糊的儿子,轻声回答道:“已经不早啦,太阳都快晒屁股喽!你的哥哥们一大早就去地里干活儿了,我想着等你吃完早饭,再一起去帮他们蒿草呢。来,赶紧趁热把饭吃了。”说着,母亲站起身来,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递到了高先生面前。
高先生接过饭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母亲则站在一旁,不时地叮嘱他慢点吃,别噎着。待高先生吃饱喝足后,母亲又从屋里拿出一个装满鸡蛋的竹篮,放在桌上对他说道:“这里面装的是我给静雅父母准备的一篮子鸡蛋,都是自家养的鸡下的蛋,可新鲜着呢。一会儿你记得给人家送过去,咱家也没啥拿得出手的新鲜东西,也就只有这点鸡蛋能表表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