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陌生
◎一精十滴血呀。◎
隔天。
王华早早醒来, 扭头看到还在睡的明渊。
浓密的黑发有些凌乱，高挺的鼻梁下，嘴巴微微张着, 莫名有点不符合他身份的呆。
擡起手，顺着轮廓描摹着这张脸，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个近五十岁的男人。
“老妖怪。”
明渊闭着眼, “阿华看过格林童话吗？”
“？”
“睡美人是要被吻醒的。”
“噗嗤。”
王华一个忍不住，抱着被子闷头直笑。
明渊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的眼眸因为刚睡醒有些朦胧感。
他叹口气，“看来阿华看不上我的美貌。”
被子里, 大掌隔着真丝睡衣扣住王华的腰, 微微用力将人带进怀里。
王华眼底闪过狡黠, 仰起头, 顺着他的力道, 直直撞上薄唇。
一触即离。
“醒了吗？”
明渊轻哼, 低头要追。
王华伸手挡住，感觉有点那危险。
“时间不够，我们今天要去乡下。”
摸着明渊温度逐渐攀升的胸膛, 也颇有点遗憾, 两人最近时间总是对不上。
明渊收紧手臂，埋在王华脖颈间笑。
“在阿华心里, 原来我这么厉害，其实也不用那么长时间。”
下巴来回蹭了蹭，一点点胡茬磨得王华又痒又扎。
“是时间问题吗？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
明渊预感, 接下来不是好话。
“一滴.精相当于十滴血, 你这要是提前把自己给熬干……”
明渊堵住她的嘴巴, 带着点泄愤的意味咬了咬, 也堵不住王华唇齿间泄露出的笑声。
“磨人。”
明渊说完，拉过被子蒙住王华的头，自己翻身下床。
王华钻出来，冲着背影喊，“你不准用手！”
“……”
那么漂亮的手，怎么能干那种事。
要干也该她来帮忙，把着手弄。
明渊脚步一顿，随后又快几步。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王华躺了躺，见明渊没出来，去了外面的洗漱间。
换衣服时，一身水汽的明渊走过来。
王华抱着他一身行头过去，第一动作，是低头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眼睛却上挑着看他，像只霸道的母狮子在巡查领地。
“我帮你穿？”
明渊扫了眼衣服，直接拒绝。
“为什么不让，你还怕我动手动脚不成，我可是良家女。”
说着故意跌明渊怀里，手贴着胸膛，一下一下轻点着，肆无忌惮。
明渊也不敢躲，怕她摔到，伸手护在怀里，隔着蝴蝶骨感觉到她凌乱的心跳。
这不是情动的表现。
明渊垂眸，打量一眼还在戏弄他的人。
“阿华饿吗？”
“嗯？”
“我饿了。”
手掌下滑，直接将人提抱起来，压在衣柜冰凉的镜子上，凉意透过单薄的睡衣沁入皮肤，王华缩起身子，往明渊怀里躲。
“凉……”
话没说完，身后冰凉的镜子就被炙热手掌所取代。
王华又觉得太热。
温度一点点升高，把脑子里那点乱七八糟的忐忑也给焚烧殆尽。
早饭最后是在车上吃的，王华靠着明渊，只喝了半杯奶。
明渊也不催，怕她车上不舒服。
王华昏昏欲睡，视线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熟悉的风景。
她突然有了倾诉欲，指着大片正在耕种的田地。
“过几年，这些田地就会被高楼取代。”
明渊看一眼，“恩，这说明首都发展越来越好。”
“是挺好，这些有田有地的老农能赚不少拆迁款，我跟你说过没，我当初能发展起来，靠得就是拆迁款。
当时攒了好久的钱，买了一套二手的六十平小屋，住了有半年，上面就通知要拆迁。
那六十平的小屋，拆了几十万，现在听是不是很少，那会可多了。
后来我就特别爱买房子。”
明渊很配合地问，“后来都拆了吗？”
“当然！我也是有眼光的挑选，看中的就是个被拆迁的可能。”
那时候正好怀二二，秦万在外面忙，她怀着孕带着一一就不方便工作，成天闲着也是闲着，就在家算计这个。
只是这话没跟明渊说。
说了势必要提起秦万。
车窗外的田地已经变成一栋栋砖瓦房。
王华坐直身子，“好像到了。”
明渊看向外面，瞧见前方村口拉起的横幅。
车又开了近百米，才缓缓停下。
外头一直等着的王薇立马跑过来，主动拉开车门。
“王董，欢迎欢迎！”
王华轻笑，扶着她下车，发现不少村子里的人也在。
吴用站在最前面，特意大半过，一身半旧的西装熨烫整齐，穿着老款的黑色皮鞋，板板正正地站着，腰板笔直。
王华轻笑，“我来晚了。”
吴用激动地摇头，“没晚没晚，距离学校正式剪彩还有半个小时，王董我现在带你去学校看看？”
“咳咳。”
旁边有个人出声提醒。
吴用这位才回神。“王董，这位是大兴村的村长。”
“王董好王董好，感谢你给我们村盖的学校，以后学生上学就方便多了。”
“都是为了孩子。”
“是是是。”
老实巴交的村干部，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和吴用两个领着她朝学校走去。
吴用说：“我已经联系过之前的一些老师，大多都还愿意回来任课，最近学校已经为春季招生做准备，听王董的意见，我特意请村子里的相亲们帮忙宣传，效果不错，如今已经有一部分学生家长说，开学就把孩子送来我们学校里。”
崭新的学校伫立在村头，红墙青瓦水泥地，凹型建设，一共盖了三层，中间广场上高高竖起的升旗杆上还没扬起五星红旗。
后头又围了同等面积的操场，围墙特意加高到三米，规划了一圈沥青跑道，中间围着两个并肩的篮球场。
耳边是吴用对未来的展望，村长明里暗里的卖惨。
王华看着陌生。
记忆中，是混凝土的跑道，但一到下雨天依旧满地泥泞，因为村里地面还是没炸三合土的，走的人多了，连带操场也脏脏的。
“阿华，时间到了，我们要去前面。”
“好。”
王华笑笑，扭头跟着过去。
明渊没上台，就站在地下看着王华，见她魂不守舍。
王华保持着笑容，直到结束。
王薇这才算正式忙完，心中百感交集，就特别想和王华说。
“姑姑，我突然觉得自己好伟大，这儿以前就是个破茅草房，是我看着一点点建起来的。
就原本我站的这个地方，有一颗好大的老槐树，看着长得好好，谁知道挖走的时候，里面空了大半，添坑都费了好多土，都是村里人帮忙从山坡上挖来的。
还有这地面，吴校长抠抠搜搜原本只想铺红砖的，我硬压着给改了水泥地。
姑姑你知道吗？村里小孩竟然都不会打篮球，还是我教的，我打算在后操场的四个角落再放上四张乒乓球桌，丰富一下课馀活动。”
王薇当时简直不敢想象，这还是皇城根下的农村，那偏一点的，岂不是更惨。
“姑姑，我打算每年拿一部分零花钱捐给学校，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
“姑姑你都没有在听嘛。”
“听着呢，就是一时没回过神，你的心是好的，那你觉得你捐多少钱合适？”
“这……”
“你不如捐点更实用的，我看学校还却很多东西，你就是直接捐几箱粉笔头，也省了吴校长一番事情。”
“那我捐课桌椅吧，老家树多，我爸认识伐木场的人，找人低价做一批桌椅来，我现在就去跟吴校长说。”
她扭头就跑。
王华转身，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明渊，笑着上前。
“我刚刚还在找你，还想说我剪个彩，怎么丢个人。”
王华站在明渊面前，“原本还打算给你介绍介绍的，现在看一切陌生，到不知道从哪里介绍好了。”
“那我们一起慢慢看。”
明渊牵起王华的手，慢慢悠悠地走了一圈，两人对视一眼，偷偷上车。
王华给王薇留了条短信，说先走了。
上车，明渊递给王华一份协议。
“这什么？”
王华打开。
“是学校土地的买卖合同，难得薇薇花这么大心血，学校就要好好留着，土地之前是村里所有，我刚刚买下来。”
合同是白底红杠的信纸，说是合同，不如说是协议。
明渊解释，“后续手续都会补全。“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王华楞了下，擡起头对上明渊深邃多情的眼睛。
“我表现的很明显？”她摸摸脸。
“还好，就我有发现。”
实在是，昨天的兴奋同今天的平静反差太大。
王华收好协议，歪着头，“好事成双，你再送我一个礼物，我会满血痊愈，更开心。”
“什么？”
“让我在新村盖所孤儿院。”
明渊漆黑的眼睛定定望着王华，等了一会。
“没了？”
“我选地方，我出设计图，按照我的意思盖，很有可能会和你周遭的建筑格格不入，这还不过分，明渊，你宠我可不要太过头哦。”
“我愿意，我答应你的要求，是不是也能提一个要求？”
“你先说我听听，万一我做不到也好给你机会换一个。”
“不会办不到。”
“所以？”
“阿华，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