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落幕
◎人生路上的牛鬼蛇神。◎
“阿华是不是该喊点好听的。”明渊坐着不动。
王华一把推开凑近的脸, “那算了，你还是别去了。”
“真不用去？”
“你……”
王华还想说什么，口袋里手机响起来, 抓住明渊的手。
“先别闹，我接电话。”
来电不是个好消息。
家里李嫂说，于家父女找上门, 一直拎着东西站在门口不走。
“这父女俩可不要脸，见到个人就说有误会，明明是死在咱们美容院的人，怎么就成他们整形医院害死的。
可怜巴巴说相信老板你, 肯定是中间哪儿有错, 想当面和你解释清楚。
这什么意思？不就是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
隔着电话, 王华都能感觉到李嫂的怒火。
王华安慰一句, “人请不进来？”
“说是没脸进来！呸。”
“好了好了, 气大上身, 你要出点什么事情，他们可就得意了，我记得你有郝主任的联系方式？于家父女不是会说, 咱们也好好说说。
有矛盾街道主任要帮着处理嘛, 这硬生生堵在我们家门前也不是个事。”
李嫂眼前一亮，“我现在就去, 老板你就别回来了，多在那边住几天，省得被人平白无故赖上。”
“行。”
挂断电话, 发现身边人都在看她。
“我怎么了？”
王华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明母主动说：“你要有事就去忙, 不用在这陪着, 我们有四四呢。”
“……不用我过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
明母轻嗯，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明渊等其他人都收回目光，才故意贴着王华耳朵问。
“没事吧。”
“姓于的想拖我下水，按理这父女俩不该相处直接堵门这种愚蠢的办法呀。”
明渊失笑，看着粉嫩圆润的耳垂，捏了捏。
“你对他印象还挺好，可能当局者迷，这次的事情闹得不小。”
事实上，昨天的晚报发酵一夜后，今早就有相关部门注意到。
配合着公安那边递交上来的证据，于爸还在等待王华使，帝都的整形医院就已经直接被查。
人心惶惶中，暂时没查到东西。
有胆子大的护士询问，“这个晚报上的说得都是真的？整容真的会死人？真是我们医院医生做手术害死的？”
护士长呵斥出声，“你胡说八道什么，真出事我们医院为什么没被家属找麻烦，动动脑子。”耳
“难道不是因为死者没家属。”护士认真道。
这话气得护士长脸都青了。
卫生局的看在眼里，
“我们收到群众建议，对以医美为主的这类整形医院进行检查而已，不要多想。”
护士闭嘴了，有种没吃到瓜的挫败感。
卫生局同志看她一眼，又问一个问题。
“你们这儿做填充手术，一般都用什么？”
护士瞬间双眼一亮。
所以还是跟小丽的死有关！
“好几种呢，盐水袋，矽胶，不过合作的矽胶生产公司被禁止向我们售卖，盐水袋也有一定风险性，现在最受欢迎的还是奥美定药剂注射，方便还省事，不像盐水袋要小心翼翼生怕破了。”
卫生局的同志相互看一眼。
法医说过，奥美定就是丙烯酰胺。
这时，药监局的人也来了，要抽检医院所使用的任何药品药剂。
其他都好，问到奥美定，护士长为难地说没货了。
“这个效果好，顾客反馈不错就会推荐朋友，最新一批的货也要明天才能到。”
“货从哪里发来？”
“统一发到鹏城，然后再由鹏城分配过来，所以经常到我们这就没货，鹏城那边分院大多留着自己用。”
“……”
他娘的还成了宝贝。
“你们要单纯找奥美定，可以去大医院找找，一些整形科没外包给我们的医院，我们老板都有上门去推销过药剂，大医院不是整容为主，应该还有剩。”
药监局和卫生局的人都觉得头大。
“这种推销行为是帝都范围内，还是……”
“其他城市也推销了，不然我们医院也不会分不到药剂。”
护士长越说越心虚，“领导通知，难不成那药真有什么问题？”
“暂时还不清楚，麻烦将全部注射过药剂的客户名单整理出来做一个回访。”
“那不行，这不是摆明了我们医院有问题，我要询问院长。”
护士长态度一下强硬下来。
没办法，来检查的人只能暂时铩羽而归。
相比较帝都的不顺利，鹏城那边就比较雷厉风行。
当天就拿到了所要，检验调查和回访同步进行。
鹏城还没收到消息，通知的理由也就是定期检查手术后愈合效果。
这种情况下，一般不是特别忙的情况，也都愿意来。
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发现，已经有两成的人会感觉胸痛。
按照娜娜所描述的美小丽病发史，最开始的病状便是从疼痛开始。
鹏城挨着羊城。
关知家在事发就知道消息。
为此鹏城整形医院这边的事情，关知家一直帮忙盯着，得到这个消息立马就告诉王华。
王华听着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清醒。
如今统计下来，才上百人。
可她记忆中报道过，至06年全面停止生产丶销售和使用，期间几十万的人注射一针，其后数年陆陆续续有人深受其扰。
严重的乳腺癌，败血症，轻一些发硬，溃烂，肿胀……
作为液体注射，却没有做手术时那样说得方便。
多年里，这类人甚至被称为‘奥美定’女郎。
庞大数字对比下，刚起反应就被喊来检查数百位女性，无疑是幸运的。
奥美定被证实使用，满打满算才一年半，如今费点功夫手术取出，总不至于再致癌致命。
于家一下就成了帝都各种女性圈子的公敌。
贵妇圈不爱再喊于母。
名媛圈本就瞧不上于小慧，这下光明正大拒绝。
朋友圈……熟悉的那几个在于小慧坑了黄敏君后就掰了，新交的直接避之不及。
于家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合作的各种医院纷纷解约。
王华自然也在其中，更甚至，按照合同，王华有权要求于家的整形医院赔偿一部分金钱。
于爸忽然想到当初找王华合作却被拒绝。
“王华早就知道会出事！”
“她坑我！”
于小慧更是绝望，擡头看着父亲，突然歇斯底里地冲上去又抓又挠！
“你知道！有人跟你说过，你知道却还是要卖，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闹什么，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给我滚开。”
“是你害得我，手术，你快找医生给我做手术！”
于爸怔楞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盯着于小慧。
“你什么时候又去整了！”他怒吼出声，掐着于小慧的肩膀问，“没我允许，谁给你做的，你都做了哪儿！”
“我……”
于小慧被吓一跳，呆滞地擡起手指着脸。
“做丶做了太阳穴填充，垫了鼻子……”
于爸视线下移，看在于小慧胸口上。
于小慧觉得别扭，“我没隆胸，妈天天给我炖木瓜，我自己就很大！”
“那还好，注射剂量小，影响不大。”
太阳穴那点凹陷和鼻梁能占多少位置。
于小慧咬着唇，紧张之后摸了摸屁股。
“我还丰了臀。”
“你——你——！”
于爸喘着粗气，整个人只觉得一股血液逆流向脑海，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于小慧被吓到。
“爸！爸你没事吧，你别晕呀，你还没给我找医生做手术，把东西取出来了呢！”
……
于家的闹剧随着奥美定被提前禁用而落定。
因美小丽的死，整形医院虽然没被封，生意却也一落千丈。
因为晚报记者很长情，隔天现实刊登了美小丽确定死于整容，对医院进行质问，再隔一天，针对整形医院得进行深扒。
如今别墅帝都，鹏城那边都闹得满城风雨，这事儿甚至上了晚间新闻。
于小慧最终还是做了取出手术，因为手术中出现意外，伤了鼻梁，整个面容一下子变形。
于爸生气之后再醒来，瘫了半边身体。
留下于母一个忙前忙后。
帝都是实在待不下去，于母当即李端卖掉两家医院，带着钱，中风的男人和整丑的女儿回了祖籍地的一个四线小城市。
黄敏君轮到一个大周回家休息时，听完这个消息，一时有点消化不了。
看着四四背着个小包跑来跑去，忽然指给王华看。
“妈，我总觉得于小慧上门赔我包那事，还没过去几天。”
“现在想想当时你还气得不行，现在还气吗？”
“不气，于小慧自作自受。”
黄敏君又认真想想，“我那会为什么生气？”
钱要回来了，还白得了好多妈妈不给她买的包包。
王华轻笑。“谁知道你气什么，人都这样，过两年回头再去看自己做的事情，就觉得当时的自己有点蠢，所以，为了以后想起来显得没那么的，恩，你懂吧，以后做事是不是要多想想。”
“哦。”
实际上，于小慧这种人，一辈子也就遇见这么一个吧。
王华要是听见，肯定要笑她。
一辈子这才哪儿到哪儿。
路上牛鬼蛇神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