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进了房间坐定,张大人环视了房中所有人一圈。
看到裕安时,兀的脸上闪过一丝惊疑,旋即恢覆正常。指指凳子:
“都坐,都坐吧。承珅啊,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几位世子认识一下?”
蜀王世子承珅不好意思的笑笑:
“是我疏忽了,张伯父,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岷王世子承曜,这位是景王世子承锦。”
张大人乐呵呵的,一脸慈祥:
“两位世子一胖一瘦,倒是好分辨。哈哈。岷王爷和景王爷一向都好?”
承锦和承曜忙回道:
“一向都好。”
张大人望向窗外,颇有些感慨:
“自从圣上取消了太后圣寿众王入朝的旧例,与两位王爷竟然三年多不曾见过了。”
转头看向承锦和承曜:
“承珅我是常见的,与两位小殿下素未谋面,今日见到两位殿下仪表堂堂,谦和有礼,甚是为两位王爷高兴啊。”
承锦和承曜忙谢过。
说话间,张大人让人将被子衣物擡了进来:
“这被褥我是各背了四份,衣服么是我家女儿给承珅备的,几位殿下的身量我没有数,我带着裁缝来的,给几位殿下量一下身,这几天就赶几套出来。你们的被褥衣物恐怕沾染了烟灰气,不宜再用,让人丢弃吧。也算算丢丢晦气。好好的皇家驿站,怎么能起火呢。所幸人没事,万幸了。”
如此寒暄了一阵子,又千叮咛万嘱咐后,张大人才离开道观。
送走张大人,刚回屋,承曜抚掌道:
“嘿嘿,我今天早上还说呢,被子一股子烟熏味,要他们置新的,托珅兄长的福,这就有新的了。”
上前捏了一把被子,继续道:
“蚕丝绸面被,我喜欢,嘿嘿,来人,把被褥子抱上,回去午歇了。”
说着与承珅丶承锦别过,带人抱了被子回了房间。
承珅无奈的笑笑:
“我倒是喜欢承曜这脾气,天塌下来,不耽误吃饭睡觉。哎,承锦,你也着人把被物抱走,回去歇歇吧。”
承锦拱手致谢:
“谢谢珅兄长,如此,我不客气了。”
景陆上前抱上被褥,一起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景武便把裕安拽到一边,掰着脸左看右看。头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掰着脸看,脸瞬间涨红:
“武哥,你这是要干嘛呀?”
说着,将景武的手推开。
景武纳闷道:
“张大人有意无意的瞟你,我以为你脸上有什么呢?!没看到什么呀。”
景陆点点头:
“我也看到了,张大人看殿向殿下,必也看裕安两眼,我甚至感觉他是为了看裕安才频频看向殿下的。”
裕安讪笑道:
“许是那张大人为人亲和,想记住房间里的所有人。我相貌不出众,是得多看两眼才能记住。”
承锦“哈哈”大笑:
“我们裕安也过于谦虚了,虽说你不是貌比潘安,过眼难忘,却也是眉清目秀的好人才。”
景武双掌一击:
“我知道了,想是张大人有娈童之好,看着裕安眉清目秀的,有心要了去……哈哈哈。”
裕安一听急了:
“武哥,你别胡说,张大人慈眉善目,眼神中都是慈爱,你怎可背后编排长辈。”
承锦佯装踢了景武一脚:
“就是的,背后编排长辈,还是朝廷命官一品大员,论律当斩知道吗?”
“嘿嘿,没踢着。”
景武嬉笑着躲开。
经过一上午,众人心情放松了不少,又加上昨夜凌晨早醒,睡意袭来。照顾了世子承锦睡下,裕安回到房间,也想眯一会儿,躺下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张大人初见他的惊疑,后来的偷睨,他都看在眼里,却不明白为什么。
脑海里两个小人在对话一样:
“哪怕真如景武所说的有娈童之好,在自己未来的女婿和世子面前,也不会暴露出来的。”
“爷爷总说自己长的像父亲,难不成,是因为父亲的原因?他与父亲是旧识?”
“不应该,父亲区区的四景乡下一届布衣草民,怎么会认识户部尚书这样的一品大员?”
“或许识于微时?那时候父亲年纪小,大概就是我这现在这模样。”
“嗯,这倒是有可能。”
说服了自己,心里坦然了一些,睡意袭来,裕安翻身进入梦乡。
睡梦中的裕安,又回到了景南,见到良棣,婉儿,婶娘,又回到了景南家中的门口,看到爷爷和父亲在进进出出的倒腾砍回来的木柴,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哄着一个小孩吃东西……
那小孩分明是自己,而那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了?
他想走上前去看看母亲的面容,结果家却进不去,任他喊叫,他们也听不见,各自忙着各自的。
“啊!”
被自己的叫声喊醒,房中静悄悄的,大家应该都还没起,裕安躺在床上出神。
忽然被脑海中的一个想法惊到坐起。
难道,自己的母亲姓张?
张大人看自己,只因为自己有三分像母亲?
自从知道母亲是京中官宦人家的女儿,从没敢想过是一品大员家的。所以张大人看自己的事情,只觉得尴尬,未想其他。
想了想,裕安又摇摇头。
似乎年岁不相当,自己的父母年近四十了,那张大人才不到五十岁的样子,这样算来,年龄不相符。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笑自己,还挺会想好事的。
一品大员是自己的外公的话,自己不是平步青云了嘛。
睡不着了,也躺不住了,他悄声起床,步出房间。
午后的道观,静悄悄的,不时的有微风吹过,给温热的空气中带来丝丝的清凉。
一股清新的香气传来,裕安深呼吸一口,沁人心脾,不自觉的,循着味道去找来源,只隔了一条廊道的后面,两个小道士正在忙着什么。
裕安走上前去,才看明白,原来是在过滤汁液。
“请问,这是什么呀?这么香。”
两个小道童相视一笑,其中一个面带骄傲的对另一个说:
“你看,我说的吧,熬好了会香气悠远。”
覆又看向裕安:
“这位善信,我们在虑药,药熬好了,滤除药渣,只留药汁。”
裕安好奇道:
“这药是治疗什么的?如此清香,一定不难喝,是甜的吧?”
一个小道童“呵呵”笑起来:
“清香是这药的障眼法,实则入嘴酸涩,难以下咽。因此,只能外敷。”
“外敷?能否请问下,这是不是给庆王世子准备的药?”
听裕安这么问,两个小道童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裕安急忙道:
“你们别误会,我是景王世子的随从,因而知道庆王殿下也住这里,自然也知道他身负重伤。”
小道童端详着裕安,像是在辨别他说的话的真假,许久才说:
“确实是给庆王世子准备的。”
“那庆王殿下的伤势好些么?到底有多严重你们清楚么?”
小道童摇摇头:
“我们未曾亲见,只听师兄说他伤势骇人,容貌全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