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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开局种田空间,让当采购员? > 第218章 月满满

蝉蜕卡在槐树皮里摇晃时,星辰秤的北斗七星纹样正到了紧要关头。李满仓屏住呼吸,刻刀沿着金丝纹路游走,木屑簌簌落在靛蓝围裙上。忽然西厢房传来"哐当"巨响,慧芳的惊叫混着齿轮滚动声撞碎晨雾。

"又散架了!"小翠抱着断成三截的秤杆冲进东厢房,"慧芳姐说榫眼差半粒米..."

李满仓搁下刻刀,雷击木上的星图已沁出细密汗珠。这半月来,为让星辰秤的二十八宿图案随称重转动,慧芳设计的黄杨木齿轮组已改到第九稿,赵文博摔坏的茶碗都能摞成塔了。

垂花门外忽然飘来薄荷脑的味道。穿阴丹士林旗袍的慧芳举着油纸伞进来,伞面上墨竹被雨水洇得发亮:"满仓哥,我想换个思路——不用铁轴改用水磨榫。"

"胡闹!"赵文博的旱烟杆重重磕在石榴树上,"老辈传下的秤杆哪有用活榫的?"

"故宫角楼的斗拱不就是活榫?"慧芳翻开画夹,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图纸上,"您看这个'万向榫'设计..."

争吵声惊动了西厢房的聋老太太。老人拄着拐杖踱到工作台前,突然伸手按住星辰秤基座:"后生,取捆绣线来。"

众人面面相觑间,老太太已从大襟衫里摸出缠着鱼线的梭子。枯瘦的手指翻飞如蝶,转眼在秤杆与星盘间织出张蛛网:"我爹当年给瑞蚨祥做活动橱窗,用的就是牵丝戏法。"

慧芳猛地抓住李满仓的胳膊:"是柔性传动!"她颤抖着拨动鱼线,二十八宿木牌果然随牵拉缓缓转动,在晨光中投下流动的星影。

暮色染红窗纸时,改良版星辰秤终于成型。小翠捧着盛满槐花的戥盘轻轻放下,秤尾的银勺北斗竟随着重量变化缓缓西移。赵文博瞪圆眼睛:"神了!这...这可比老秤房那套还灵巧!"

"老太太,您真是..."李满仓转身要道谢,却见西厢房竹帘轻晃,只余缕安息香在暮色中缭绕。

展览前夜,雷声碾过四合院屋脊。李满仓正给星辰秤罩油布,忽然听见库房传来异响。举着马灯冲过去时,见春桃表弟铁蛋正在扒拉装螺钿妆奁的木箱。

"满仓哥!"少年举起个铜匣,"这匣子夹层有东西!"

铜匣暗格里躺着卷帛书,泛黄的绢面上画满星象图。李满仓就着闪电细看,发现某处星图竟与雷击木纹路重合。忽然"咔嚓"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快搬展品!"李满仓抱起星辰秤冲进雨幕。冰雹砸在后背生疼,他死死护住怀中木雕,却见雨水渗入金丝楠纹理,原本暗沉的木料竟泛起幽蓝星光。

"满仓!进廊下来!"赵文博举着蓑衣大喊。忽然一道闪电劈中石榴树,电光火石间,李满仓看见星辰秤上的星图与空中雷纹完美重叠。

暴雨肆虐整夜。天蒙蒙亮时,李满仓被小翠的哭声惊醒——星辰秤的牵丝鱼线全被雨水泡断了。慧芳正用镊子夹着霉变的丝线,眼圈通红:"都怪我没想到防潮..."

"用这个。"沙哑嗓音从背后响起。聋老太太递来缠着金线的木梭,"这是我出嫁时压箱底的南海鲛丝,水火不侵。"

展览设在鼓楼二层的回廊里。小郑擦着汗指挥布展:"星辰秤放主展台!"忽然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穿列宁装的中年人跨进展厅,领头的女士胸襟别着白玉兰胸针。

"我们是上海工艺美术研究所的。"女士的吴侬软语带着笑意,"听说这里有位会做星空秤的年轻匠人?"

李满仓刚要答话,展厅忽然响起清越的铃音。众人转头望去,见慧芳正在调试星辰秤的鲛丝传动装置。秤尾北斗缓缓转动,二十八宿木牌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竟将阳光折射成道微型彩虹。

上海来的陈组长突然摘下眼镜:"小同志,这个传动系统..."她快步走到秤前,"是不是参考了明代浑天仪的'金乌衔环'结构?"

慧芳与李满仓对视一眼,刚要解释,楼下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吆喝:"让让!小心磕着!"只见赵文博和四个壮汉抬着件蒙布物件进来,落地时震得地板直颤。

"这是..."李满仓掀开防尘布,呼吸骤然停滞——三尺长的金丝楠木料上,暴雨夜显现的星图被完整雕刻成凹凸纹样,每道沟壑都嵌着银丝。

"昨儿后半夜雕的。"赵文博抹了把胡茬上的木屑,"雷劈出来的纹路,不刻出来可惜了。"

陈组长忽然掏出笔记本:"我们正在筹备南北手工艺联展,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步步高》乐曲打断。众人循声望去,见聋老太太的留声机不知何时被搬进展厅,小翠正跟着旋律转动星辰秤。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星图光影随着乐符在青砖地上流转。穿阴丹士林布衫的春桃带着女学员们鱼贯而入,每人手里举着不同样式的木雕秤具。当《彩云追月》的旋律响起时,整座鼓楼仿佛变成了旋转的星空仪。

暮色降临时,李满仓在展品登记册上写下最后一行字。忽然有人轻拍他肩膀,转身看见陈组长捧着个锦盒:"这是苏州老师傅雕的紫檀量天尺,或许对你们研究星象雕刻有帮助。"

盒内躺着的木尺刻满二十八宿,某个角落的星图缺了颗辅星——与雷击木上的纹路如出一辙。窗外忽然飘来槐花香,李满仓想起暴雨夜帛书上的图案,心头突突直跳。

"满仓哥!"小翠举着电报蹦进来,"河北那位老秤匠来信了,说想看看咱们的星辰秤!"

晚风穿过回廊,星辰秤的鲛丝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李满仓望向四合院方向,隐约听见留声机在放《花好月圆》,混着胡同里卖杏仁茶的吆喝声,在五月暖风中酿成甜香的夜。

白露过后的晨风裹着糖炒栗子香,傻柱拎着铝饭盒穿过垂花门时,正撞见李满仓蹲在石榴树下比划木料。"嚯,这是要盖房啊?"他瞅着满地金丝楠边角料直咂舌,"这木头边角够雕百八十个擀面杖了。"

"柱哥来得正好。"李满仓举起两块雕花木板,"帮看看这蒸笼纹样,文化馆要让咱们复刻套老北京吃食模型。"

傻柱眯眼细看:四寸见方的木板上,焦圈纹路细如发丝,豌豆黄上的牙印都清晰可辨。"你小子偷师!"他油光光的围裙擦过雕纹,"这糖火烧的螺旋纹得用挑刀斜着走..."

西厢房竹帘一挑,秦淮茹端着笸箩出来:"大老远就听见你嚷嚷。"蓝布衫袖口露着半截银镯子,"满仓,姐纳的鞋底换你雕朵玉兰可好?"说着亮出鞋面上歪扭的花样,"棒梗非说要跟小翠学刻花。"

正说着,许大茂骑着倒骑驴晃进院,车斗里堆着裹报纸的条状物:"李主任,您要的电影胶片盘到货了!"他摘下蓝布帽扇风,"跑遍东单菜市口才凑齐二十个,您这是要..."

"做星象仪环轨。"慧芳从东厢房探出头,马尾辫上别着黄杨木发簪,"胶片盘弧度正好做黄道带。"她接过胶盘对着日头细看,忽然"咦"了声:"这《小兵张嘎》的胶片上怎么有烧灼痕?"

许大茂眼神闪烁:"那什么...废品站收的..."话音未落,秦淮茹已抽出段胶片:"这不是前年厂里失火烧的残片么?好你个许大茂..."

"秦姐饶命!"许大茂作揖讨饶,"这不要办展览经费紧嘛,我寻思废物利用..."忽然瞥见傻柱在给李满仓演示雕包子褶,顿时来了精神:"要说废物利用,柱哥那腌菜坛子改的汤锅才叫绝活!"

满院哄笑中,三大爷拎着鸟笼踱进来:"说什么热闹呢?"画眉鸟突然扑棱翅膀,叼出块木屑,"哟,这扁桃木料可是做鸟食罐的好材料。"

小翠抱着图纸从月亮门钻进来:"三大爷,您要能给星象仪题字,边角料随您挑!"

白露后的日头走得急。当聋老太太的留声机放出《平湖秋月》时,四合院天井已支起长案。傻柱剁馅的声响混着刻木声,竟合上广东音乐的拍子。

"满仓,来搭把手!"赵文博的声音从库房传来。李满仓进去时,见老人正擦拭件蒙尘的雕花木箱,"当年师父传的百宝匣,你们年轻人用得着。"

掀开箱盖,二十四把雕刀躺在靛蓝绸缎上,刀柄嵌着不同节气花卉。慧芳凑近细看:"这是失传的节气刀!故宫藏品里只有春分、冬至两把..."

"今儿白露,该用这把。"赵文博取出嵌桂花纹的刻刀,"刀背带弧度,最宜雕月纹。"

暮色染红窗棂时,星象仪初具雏形。二十个胶片盘组成三层同心圆,秦淮茹纳鞋底用的顶针成了滑动轴承。小翠把许大茂找来的自行车链条安在传动轴上,竟严丝合缝。

"缺个驱动装置。"慧芳转动星盘,黄道十二宫纹样在夕阳下投出光影,"要是能自动旋转..."

"用这个!"棒梗突然举起个铁皮青蛙,"上发条的!"弹簧蹦出老远,被三大爷的画眉鸟一口叼住。

众人哄笑间,聋老太太的拐杖声由远及近。老人颤巍巍捧出个紫檀匣:"当年宫里流出来的八音盒,或许拆得零件。"

李满仓打开机括,黄铜齿轮间夹着片象牙签:"乾隆年制...这太贵重了..."

"搁我这儿也就是个念想。"老太太轻抚匣上并蒂莲纹,"能让老物件活过来,才算没白守这些年。"

寒露那天,轧钢厂礼堂挂起"南北工艺联展"的横幅。李满仓正调试星象仪,忽听身后传来吴侬软语:"小李同志,阿拉带了好东西来。"

上海陈组长提着藤箱进来,掀开绒布,一座紫檀雕的城隍庙戏台惊现眼前。更绝的是轻推机关,台上的生旦净末竟能挥袖转身。

"这是用嘉定竹刻的关节技法改良的。"陈组长指着榫卯处,"听说你们在研究动态木雕..."

话音未落,许大茂举着胶片盒冲进来:"满仓!电影厂同意借放映机了!"他擦汗的袖口沾着显影液,"星象仪投射到幕布上,保管比真的银河还亮堂!"

开展前夜,李满仓在礼堂守夜。月光透过七彩胶片在天花板洒下星斑,他忽然听见后台传来熟悉的《花好月圆》。循声望去,见聋老太太正在擦拭留声机,身旁站着个穿中山装的陌生老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年宝华楼的鎏金齿轮,就是你父亲的手艺。"老者声音发颤,"没想到还能见到八音盒传人。"

老太太的银发在月光下泛着蓝:"严掌柜,红星木器厂的边角料里,可还留着宝华楼的魂呢。"

李满仓屏息后退,却不慎碰倒幕布架。老者闻声转头,胸前的"故宫博物院"工作证闪过微光。

中秋开展当天,轧钢厂礼堂挤得水泄不通。当星象仪投出银河那刻,许大茂操作的放映机在屋顶洒下流星雨。小翠带着女学员们托起木雕食盒模型,傻柱的吆喝声适时响起:"驴打滚、艾窝窝——"

秦淮茹忽然捅了捅李满仓:"瞧那边!"只见严馆长正领着群外国友人在星象仪前比划,陈组长用英语介绍着:"...bining traditional wood carving with modern projection technology..."

暮色四合时,李满仓在后台发现个青布包裹。展开是卷《宝华楼匠器谱》,扉页夹着张泛黄照片:穿长衫的匠人站在"宝华楼"匾额下,眉眼与聋老太太神似。

礼堂外忽然传来喧闹,棒梗举着断线的风筝跑来:"满仓叔!风筝挂老槐树上了!"李满仓仰头望去,忽见风筝尾翼上绘着的朱雀纹,与匠器谱上的防火兽图如出一辙。

月光漫过四合院屋脊时,赵文博醉醺醺地拍打库房门:"满仓!严馆长说要请咱们修故宫的更钟!"他怀里的红星二锅头晃荡作响,"用...用咱们的牵丝传动..."

李满仓望向西厢房,聋老太太的留声机正放着《良宵》。月光透过星象仪胶片,在《宝华楼匠器谱》上投出齿轮状光斑,仿佛有无数匠魂在纸间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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