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一七 项城岁月[三](倒v)
第二天清晨起床之后,我托腮望着床单发呆,江子楚过来敲我脑袋一下:“想什么呢?”
我轻轻咳嗽一声,指着床单说道:“这个……脏了……”
江子楚轻叹一声:“怎么办?我不会洗。”
我两手一摊:“我也不会。”
他想了一想,说道:“这样吧,先换新的。”
我点头表示赞同。
我和江子楚一不会做饭,二什么都不会,每一次做饭对于我们二人来说都是一种感情的升华,我们互相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江子楚无论走到哪里都非常容易成为焦点人物,招蜂引蝶。我对此表示极度不满,曾几次对他进行教育,接连几次他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此几次之后,我再也不敢胡乱教育他,免得最后全都变成他教育我。
之后为了赚钱不输给江子楚,我毅然决定继续摆摊算命。
这天有个大叔级别的人凑到我身边,伸出手说道:“不知道姑娘会不会看手相?”
我下意识地望了他一眼:“这个当然会。”
他笑道:“那不如让姑娘帮我看一看,我何时能够再嫁呢?”
我点头道:“好啊。”他笑盈盈地伸出手来,我拉住他的手,他凑近我问道:“如何?”
我猛然一擡头,差点撞上他,不禁道:“公子,你那个什么……嗯,往后一点儿。”
谁料到他靠得我更近:“姑娘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个人明显是来吃我豆腐的,尚未来得及发飙,便听到江子楚玩味的声音响起:“姑娘,给我也看一看手相吧?”
我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好啊。”
大叔皱眉,用他粗壮的肩膀碰了江子楚一下,没想到却完全被江子楚弱小的胸膛反弹后退几步,他怔了一怔,勉强壮着胆子大声喝道:“先来后到,懂不懂?”
江子楚白衣临风,只淡淡擡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嗯——?”
大叔便干笑了两声:“呵呵……您先请,您先请……”
江子楚仿佛有意要耍一耍大叔,将袖子拂起几分,将雪白的手递给我,笑盈盈问道:“你看我的姻缘如何啊?”
我轻轻抚上他掌心的纹路,又伸出我的手让他看:“你看我掌心的纹路。”
他侧头:“怎么了?”
我轻叹一声,煞有其事将他的掌心与我的掌心贴在一起,挑眉问道:“公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他微眯了眼:“什么?”
我正色道:“这叫心心相映啊。”
他低低笑了一笑,我伸手在他鼻尖轻轻一点,笑道:“夫君真淘气,我在替人算命呢,怎么跑过来捣乱?”
大叔楞了一下,双手攥成拳状,问道:“你说什么,你已经成亲了?”
我点头:“是啊,难道我没说么?”
大叔愤然道:“成亲了你还叫他公子?”
我摸头:“成亲就不许喊他公子么?”
大叔愤然拍桌,江子楚淡淡扫了他一眼,大叔心有戚戚焉,只得义愤填膺的离去。
江子楚摸摸我的头:“表现不错。”
我笑了一笑:“这个当然了,我主要怕醋坛子打翻,唉,十里飘酸啊。”
江子楚瞪我一眼。
我们二人携手而归,路上我问他:“碧文还没到么?”
他回答道:“算算路程,也该快了。”
我问他:“碧文会做饭吗?”
他看了看我,忍不住笑道:“不会。”
我于是又抑郁了。
回到家门口,我一边开门,一边对江子楚说:“夫君啊,那个床单怎么办?”
江子楚低声:“床单……”只说了两个字,猛然间将我拉回怀中,“小心——”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我躲在江子楚怀中看到门骤然间被推开,一个女子身穿鹅黄色衣衫站在院落中婀娜多姿,头戴面纱,精致的面容若隐若现。
江子楚一把将我护在身后,眉头紧锁,抱拳道:“见过堂主。”
我霍然一惊——这居然就是若水堂堂主,秋若水。直觉告诉我,她的到来一定会打乱我原本平静的生活。
秋若水微微擡眼,瞥了我一眼,双眸含笑:“这位便是子楚的妻主么?能娶到他——你本事不小啊……”
我仔细品味她这句话的含义,从中读到了羡慕嫉妒以及恨。
江子楚微笑道:“堂主严重了,子楚不过是区区一个青楼中人而已。”
秋若水缓缓一笑,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江子楚,说道:“你在我眼里,可不只是一个青楼中人。”
我撇了撇嘴,清了清嗓子以示抗议:“嗯哼——”
秋若水扫我一眼,淡淡道:“长话短说,我这次来,是要让你为我办一件事。”
江子楚嘴角微动,片刻后说道:“我已退出若水堂了。”
“放心——不是让你去杀人。”秋若水声音轻灵,“何况,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江子楚的眼睛看着她的方向许久,问道:“什么事?”
秋若水嘴角露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意:“我要你去偷《平沙落雁》的曲谱。”
我擡头问江子楚:“《平沙落雁》?那是什么?”
江子楚看也未看我,道:“是曲谱。”
我:“……”
秋若水目光似是扫了我一眼,曼声道:“若是你能将曲谱交给我,我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
江子楚负手而立,转头望了我一眼,似是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懒得多生事端,举手抗议:“我反对。”
江子楚微微望了我一眼,颔首对秋若水道:“好,我答应你。”
我大感凄凉,秋若水略有深意的笑了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言罢轻轻一掠,飞身而上,在房檐上一借力,然后不见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啊轻功。
我怔怔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对江子楚道:“你跟她究竟什么关系?”
江子楚沈默了片刻,与我道:“你听我解释。”
我转头跑进门去,闷声道:“我不听我不听。”
他追过来拉住我:“真的不听?”
我停下了脚步,闷闷不乐,最终屈服道:“听。”
他颇为好笑的望着我:“我人都是你的了,你吃什么醋?”
我哼了一声,不满道:“你跟她眉来眼去。”
江子楚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在庭院中走了几步。
已是深秋,凉风吹过,恰有一片叶子飘落至我脚下,我弯腰拾起来,小声说道:“落叶啊落叶,你那颗树不要你了么?我们同病相怜啊。”
江子楚侧头看我一眼:“镜儿?”
我脸红,低头摆弄衣襟,轻轻答应一声:“嗯?”
他扳过我的脸,仔细瞅了瞅,忍不住笑道:“待我偷来《平沙落雁》,我们就生个孩子吧。”
我偷偷看他一眼,他神色十分认真,不像是打趣,我低头看了看小花小草,说道:“勉强同意。”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得先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凝视着我,微叹一口气:“本来不打算牵连你的,如今看来非要告诉你不可了。”
“当年我娘被庐陵王陷害勾结南诏,意图谋反,整个将军府男为奴,女为仆,在上京的路上,趁着看守之人吃饭的空档,我逃脱了出来。沿途一直遭到官兵和庐陵王的双重追杀,直到遇上当年的若水堂堂主。”
我疑惑:“当年的若水堂堂主?”
他点头:“现在的堂主是去年才即位,算起来是我师妹。”
我更加疑惑:“那为什么叫若水堂?”
江子楚道:“老堂主十分宠爱这个女儿,特意在师妹出生时建立了若水堂。”
我扫他一眼,愤然道:“老堂主想必也十分宠爱你吧,肯定想跟你联姻来着。”
江子楚微微挑眉:“老堂主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我推辞了。因为我当时只想一心替母报仇,不想儿女私情。”
我心中不快,将手中拾起来的叶子扭成一团,江子楚看着我的表情,笑了一笑,说道:“不过等到我大仇得报时,却已经有了心上人。”
“真的?”我踮起脚尖问他。
他捏上我鼻子:“你说呢?”
我扭头同他闹脾气:“我不知道。”
他低头微抿起嘴角:“你还想让我用事实证明?”
我忍不住后退一步:“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江子楚笑了一笑,说道:“加入若水堂之后,我学会了杀手应当学习的一切,也杀了不少人,十六岁那年才改名换姓,去庐陵挂牌。几日前,我对师妹坦白了一切,她也同意我离开若水堂,不过没想到她还会找上门来。”
我继续不忿:“我看她对你心怀不轨。”
江子楚忍不住莞尔:“夫人这醋吃的没完没了啊。”
我舒活舒活筋骨,又信手拾起一片落叶,问他:“那《平沙落雁》曲谱有什么用?”
江子楚思虑了片刻,说道:“据说是一套天下第一的剑谱。”
我脑海中闪现出《辟邪剑谱》的第一句话——“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江子楚,问道:“子楚啊,你喜欢剑法吗?”
他弯眉道:“自是喜欢的,否则我也不可能练就这一身武艺。”
我扭头便走:“那我们还是不去偷这个剑谱了。”
他拦住我,蹙眉问:“为什么?”又笑了笑,“怎么,你怕我沈溺于这剑谱之中不要你啊?”
我惆怅片刻,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想了一想,擡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好吧,我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他微笑道:“不会的,我答应你,剑谱一到手我们就立刻归隐。”
我擡头望着他,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那你一个字都不准看。”
他信誓旦旦:“好,不看。”
“那个《平沙落雁》在什么地方?”我问。
“在武安公主那里。”
我跺脚:“我们还要去武安公主那里?”
他摇头:“不是我们,是我。”
“你要自己去?”我拉住他衣袖,“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么?”
他将我拉入怀中,来回抚摸着我的秀发,微微叹息一声:“我何尝想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只是那个地方太过于危险,我不想让你冒险。”
我抱住他的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他深吸一口气:“五成吧。”
“才五成?”我讶然,“不行,太少了,我不准你去。”
他低声想要哄我:“镜儿……”
我擡首拦住他:“没得商量,要去一起去。”
他嘴角微微动了动,对我伸手:“过来,让我抱抱你。”
我后退一步,对他道:“你又想在我脖子上拍一巴掌?抗议,再拍就要把我拍傻了。”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就算你把我拍晕,我醒来也要立刻就去武安公主那里找你。是让我自己走还是你带我走,你看着办吧?”
我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样子。
他望了我半晌,最终点头:“好罢,我们一起去。”
“这还差不多。”我摸了摸下巴,望着他,“那碧文怎么办?”
江子楚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等他到了我们再离开,还有几天开心的日子可以过。”
这句话委实意味深长啊深长,我咬唇偷偷看他一眼,咳嗽一声,又扭了几下,他似是看出我有什么不对劲,问道:“夫人想说什么?”
我又轻咳一声,望了望四处无人,说道:“我们没有床单可以换了。”说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子楚哈哈笑出声来,伸手将我下巴捏起来:“夫人想说什么?”
我干笑两声:“没有,我什么也没有想说,洗床单丶嗯,我要去洗床单。”
一向完全不勤劳的我主动提出来洗床单,并且灰溜溜地逃走了,江子楚想必十分开心。
我抱着床单一边用手揉,一边苦叹这里完全没有洗衣机可以用。既然用手洗非常累,于是我干脆脱了鞋,在木盆里踩来踩去,踩得十分欢乐。
我越玩越起劲,干脆在木盆里跳了起来。
来回跳跃几次,只听“咯吱”一声,木盆被我踩裂了一处缝隙,水花溅起,湿了我的脸以及大半衣裳。
江子楚终于看不下去,一把将我拎回房,将我丢到木桶里,淡道:“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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