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般的声音,引得林铮驻足回首。
唔。
这不是原主曾经的未婚妻宇文瑶吗?
看到那张熟悉且娇柔的脸庞,只是一瞬间,就勾起压在林铮心底深处,隶属于原主的不好回忆。
三年前,当原主不是嫡子的身份曝光后。
原本是原主未婚妻的宇文瑶立刻登门,央求着果郡王,将婚约上原主的名字,换成了秦诚的名字。
可笑原主得知此事后,找宇文瑶当面对质,换来的却是一阵奚落。
“你一个身份不明的野种,也配娶我这个堂堂户部尚书的嫡女?”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个什么样子!”
那尖酸刻薄的语气,配上冷漠又轻蔑的表情。
时至今日,林铮想起来,还在替原主心痛与不值。
更讽刺的是,三年前在东宫的那夜。
明明都不在太子寝宫的宇文瑶,竟当众第一个站出来指认误入寝宫之人就是林铮。
“太子殿下,呜呜呜,您可一定要严惩林铮啊。”
“我与太子妃情同姐妹,正巧来找太子妃,就看到了林铮闯入太子妃的房间,意图对太子妃图谋不轨呢!”
宇文瑶颠倒黑白的样子,至今仍旧烙印在林铮的回忆中,每想起一次,心中对宇文瑶的恨意,就更加深一分。
“林铮!”
“是你!一定是你伤害诚哥哥!”
“没想到你去了边关三年,还是一如三年前那般狠毒。”
“诚哥哥这么善良,你凭什么总是伤害他啊!”
宇文瑶俏面生寒,那双时常带着柔情的眼眸中,此刻盈满泪水。
她怀抱秦诚的同时,还不忘抽出一只手指向林铮,带着哭腔大声指责。
林铮呼吸一滞。
这朵恋爱脑的白莲花,还真是和三年前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一大盆屎往他的脑袋上扣。
也就是祖母还在等着,不然林铮高低得骂上两句,替原主与自己出一口恶气。
可正当林铮迈步要走,就听秦诚虚弱的声音响起:“瑶妹,别……别怪大哥。”
“都是我不好,为了让一家人团聚,气坏了祖母的身体在先。”
“大哥他也是担心祖母的身体,才对我出手的。”
“你瞧瞧,我不还好好地活着吗?”
秦城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继续着他的表演。
可林铮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奸计得逞的快感。
秦诚故作虚弱,不就是企图在宇文瑶面前,诋毁、中伤林铮,从而换取宇文瑶对他更多的关爱吗?
果不其然,当宇文瑶听到这番话后,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一瞬间就哭得梨花带雨。
“呜呜呜,诚哥哥,你就是太善良了。”
“三年前,要不是我听了你的话,执意将真相说出来,去边关流放的,恐怕就是你了!”
“如今林铮那个浑蛋把你弄成这样,你还替他辩解,诚哥哥你怎么这么傻啊。”
听到这些,林铮不免嗤笑一声。
得。
原来三年前,宇文瑶就是受了秦诚的蛊惑,难怪会第一个站出来指认原主呢。
今时今日,一如往昔。
果然恋爱脑都是大煞笔,连最基本的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看他们相亲相爱的样子,林铮忍不住吐槽一句:“卡帕,一对儿狗男女。”
说完,林铮朝着方不平二人使了个眼色,转身快步走向屋内。
方不平二人心领神会,老老实实地退到屋外的柱子旁等候。
“林铮!”
“你给我站住!”
“你打了人,还敢出言不逊?”
宇文瑶猛地抬起头,尽管她不明白“卡帕”是什么,但却也能听懂“狗男女”这三个字。
此刻的她,像是只被激怒的小母老虎似的,朝着林铮的方向大吼大叫。
可她放眼望去,哪儿还有林铮的影子?
“诚哥哥,林铮实在是太过分了!”
“呜呜呜,你还痛不痛啊,我给你吹吹。”
林铮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房间,三年来朝思暮想的祖母,赫然就坐在主位上。
一如三年前一别那般,穿着一身枣红色的服饰,右手还握着一根紫藤拐杖。
那看向他的和蔼目光,只一瞬间就让林铮冷硬的心脏,变得柔软起来。
三年思念,万般情绪,林铮红了眼眶。
原本此次回京,也是为了探望祖母,只是没想到,竟以这样突兀的方式相见。
咕咚!
林铮直挺挺地跪在祖母跟前,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也只凝聚成一句话:“祖母在上,不孝孙林铮叩首。”
祖母一脸慈祥地笑着,那原本因昏厥而变苍白的脸,也在见到林铮后,渐渐地有了血色。
她伸出手,轻抚林铮的头顶。
那双略显浑浊的眸子里,蕴起了些许水雾。
“乖孙,回来就好。”
“这三年,你受苦了。”
祖母一开口,声音就略带哽咽,那眸中蕴满的泪水,眼看着就要夺眶而出。
“祖母,府医说您刚醒,情绪不宜激动。”
“您老也总不想,当着铮弟的面儿晕过去吧?”
一旁的秦颜见势头不对,连忙站到祖母的身后,伸出手轻抚她后背的同时,还不忘用眼神提醒林铮。
“对,祖母不哭。”
“您的铮儿,不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了吗?”
“您要是因为铮儿哭晕过去,我怕是会自裁谢罪的。”
林铮仰起头,朝着祖母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若非三年前祖母拼死保护,这世间岂能还有林铮的存在?
“好好好。”
“祖母不哭就是,不哭就是。”
祖母抬起手,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地平复下去。
可就在这时,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撞开。
秦菀风风火火地闯进房间,一见到跪在地上的林铮,顿时厉声喝问:“林铮,我问你,你凭什么差点儿要了诚弟的命?”
就在刚刚,秦菀紧赶慢赶地返回王府,眼看着侍卫们从德馨园出来,却不见诚弟的踪影。
这让她本就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更加紧张起来。
她抓住沿途的侍卫询问,这才得知林铮打伤了诚弟。
是以,秦菀又急急忙忙地跑去武德园,正巧看到府医正在为诚弟疗伤。
一见到二姐,秦诚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再加上有宇文瑶在一旁煽风点火,秦菀的怒火直逼天灵盖儿。
她离开武德园,气势汹汹地跑到德馨园来兴师问罪。
“二郡主为何明知故问?”
林铮皱眉,缓缓起身,眼神冰冷地注视着秦菀。
你瞧瞧,这才有个当二姐的样子嘛。
拼了命地护着她的弟弟。
哪怕是这个弟弟犯下了滔天大罪,也一样会被她死死的护在身后!
“是,诚弟是在祖母面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但诚弟的出发点是好的啊,他为的不也是让我们阖家团聚吗?”
“反倒是你不懂事,若是一开始你就肯听娘的话,乖乖地回郡王府,娘会被气晕吗?”
“娘若是不被气晕,诚弟他又怎么会关心则乱?”
哈?
这番话,堪称老太太钻被窝,给爷看乐了。
明明是秦诚的错,到头来又让老子背锅?
林铮怒极反笑,讥讽道:“二郡主还真是护弟狂魔啊。”
“只是我不知道,郡王府的家风,什么时候变成了可以肆意颠倒黑白了呢?”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果郡王低沉威严的声音:“逆子!你给我住口!”
“郡王府的家风,还轮不到你一个晚辈来评价!”
“执法长老何在?”
“林铮逆子,先有手足相残,后有目无尊长!”
“还不请出家法鞭来,给我狠狠地抽他五十鞭子,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