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儿,够了!”
“你诚弟的腿要紧!”
秦英勇低声喝着,仅从侧脸上,便能看出他的焦急。
一听这话,秦菀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真恨不得冲过去,亲手撕烂了宇文瑶才好。
可念及秦诚的断腿,她也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跟在父亲身后离开。
刚走出去没两步,秦英勇忽地停了下来。
他稍稍侧头,声音格外冷酷:“宇文承渊和林铮你们听好了,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秦英勇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为我娘,为诚儿讨回一个说法!”
言罢,郡王府一行人这才彻底离开死牢。
等人一走,宇文承渊这才开口继续央求林铮:“林贤侄,你让我做的,我全都做了。”
“现在是不是能给瑶儿解药了?”
“她再不吃解药,她……她可就没命了!”
堂堂的户部尚书,朝廷的梁国公,可在林铮面前,却显得如此卑微。
这让一旁久久不语的京兆府尹陈达忍不住抬起头,多看了林铮几眼。
三年前,郡王府大世子便是京城最杰出、最优秀的年轻人之一。
可流放三年,不仅仅没有摧垮他,反而看上去比三年前的气势更加凌厉。
“当然,我向来说到做到。”
林铮轻笑一声,伸手入怀,摸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般,随意地丢在地上。
他要做的,只是狠狠地惩罚三年前,逼他替罪流放的人。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林铮自然不会傻到,真的弄死宇文瑶,从而逼着宇文承渊和他不死不休。
林铮还不能死。
至少在查清楚燕王与虎卫的冤情前……不行!
“谢谢,谢谢。”
宇文承渊接连道谢,像是受到神明垂青的凡人,慌忙地将红色药丸捡起来,颤抖着双手,把药丸塞进宇文瑶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宇文瑶抓挠的力度,明显弱了不少,颤抖的娇躯,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瑶儿,你……你感觉怎么样?”宇文承渊一脸关切地问着。
宇文瑶声音虚弱地回答道:“爹……我感觉好多了。”
听到这话,宇文承渊立刻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落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
宇文承渊轻抚女儿的后背,心中的杀意也在此时,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出。
察觉到宇文承渊眸光中,一闪而逝的狠辣,林铮脸上的笑意就越发浓郁。
“咳,尚书大人,我知道你现在很想让我死。”
“但很不凑巧,我现在还不能死。”
“我给你的红色药丸,需要连续服用三天。”
“如果你现在就想杀我,那我也不介意让宇文瑶陪我一起上黄泉。”
你!
宇文承渊猛的抬起头,正对上林铮那戏谑的目光。
是了。
林铮此子阴险狡诈,他又怎么可能把解药一次性拿出来?
“行了,尚书大人,不要用杀人的眼神盯着我了。”
“剩余的解药,我会在这两天派人送过去。”
“如果没别的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啊。”
林铮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宇文承渊的肩膀,紧跟着爆发出一连串的大笑声,大摇大摆的走出牢房。
可刚一出门,就被两个典狱官伸手拦住。
二人眼神不善,死死地盯着林铮。
没有上官的命令,他们是不敢轻易放林铮离开的。
“尚书大人,您看……”
陈达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宇文承渊的怒火,会牵连到自己。
“放他离开。”
宇文承渊嗓音沙哑,语气低沉,显然是强压着心头怒火。
陈达这才转过身,朝着两名典狱官挥了挥手。
等林铮走后,宇文承渊这才拦腰将女儿抱起,边朝着牢房外走,边开口道:“陈大人,今日之事,老夫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
紧随其后的陈达,忙不迭地点头:“尚书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离开了牢房的林铮,特意又去了督远侯府一趟,确认督远侯已经离开三天后,这才迅速返回小院儿。
可他一推开院门儿,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要我说就直接闯入京兆府,把少将军给救出来!”
“应天声,京兆府有多少人把守,会不会有增援,这些我们都要搞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
“放你娘的屁!等你搞清楚了,少将军的坟头草都长多老高了!”
嘎吱。
房门被推开,争吵声戛然而止,房间内所有人齐刷刷地转头。
“少……少将军!?”
“你竟然自己回来了?”
“你是不是越狱了啊!”
一见到林铮,应天声瞬间瞪大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林铮打量了一圈儿,除了方不平、应天声外,包括南玄陵在内的其他十几名兄弟也悉数在场。
“越你个大头鬼啊!”
林铮抬腿就给了应天声一脚:“老子是正大光明被放出来的。”
“少他娘的自己吓自己!”
“反倒是你们,这是打算劫狱?”
身材瘦弱,穿着一身文士袍的南玄陵率先走了过来。
“见过少爷。”
“我们听说您入狱,的确有这个打算。”
“您要是再晚回来片刻,我们就该筹划着动手了。”
林铮咧嘴一笑,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南玄陵的肩膀:“你们有心了。”
兄弟们敢于为他出生入死,也的确叫人感动。
“但是!”
林铮忽地话锋一转,脸色也冷了下来:“南玄陵,你当初好歹也是个举子,怎么也和这群大老粗一起犯糊涂?”
“我们进京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燕王与虎卫的冤屈吗?”
“我一个人的生死,难道比燕王与虎卫的兄弟们还重要,简直就是扯淡!”
“记住,就是有天我真死了,你们也得给老子把真相挖出来!”
个人的生死,林铮早就置之度外了。
否则,他也不会返回京城,冒险着手调查燕王与虎卫的冤情。
“行了行了。”
眼看着南玄陵还要开口,林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该干嘛就干嘛去。”
“把酒楼的生意给老子经营好了,让兄弟们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应天声,你小子还愣着干啥,赶紧烧洗澡水啊!”
“这他娘的死牢,真不是人去的地方,这身上都臭死了!”
……
另一边,返回王府的秦英勇众人,又一次将神医吕四方给请了过来。
“神医,您看诚儿的腿,是不是能接上?”秦英勇小心翼翼地问着,一颗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吕四方捻着山羊胡:“郡王爷,这腿老夫的确能接上。”
“但想要让二世子今后如常人般行走,不受任何一点儿影响,这老夫却做不到。”
一听这话,郡王府众人神色一黯,一个个面如死灰。
“神医,我诚弟还那么年轻啊,他才十八岁啊!”
“求您了,想想办法,帮帮他吧!”
脾气火爆的秦菀哭的梨花带雨,双手抓住吕四方的胳膊,使劲儿的摇晃着。
吕四方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郡王府众人眼前瞬间一亮,秦英勇连忙问道:“神医,是什么办法?”
“只要能让我诚儿恢复如初,让我秦英勇付出什么,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