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剑正在窗前怔愣间,突然感觉自窗外灌来之风更猛,让人几乎窒息。
他记得很清楚,自已进厕所之后,分明是顺手关上了门的。
也就是说,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早已灌满了空气,不可能突然加剧的。除非,又有什么地方在漏风,而且那豁口还不算小。
何处突然出现缺口,漏进那么大的风呢?
自然是那厕所门!
厕所门已被人给打开了!
冯剑猛然意识到了这一层,霍然转过身来。
风却突然变小。
厕所门已然关闭上了。
几乎同时,一道模糊的身影直蹿过来,眨眼之间,便几乎扑入怀中!
冯剑心下大骇,竭力闪躲。
可却已然闪避不及。
冯剑但觉右胸刺痛,已然中刀!
冯剑的反应,本不可谓不快的了;可这名杀手,委实是杀手之中的杀手,不仅出手之时机把握得极佳,而且有快又狠又准,直如雷轰电闪,令人根本不及反应过来。
可冯剑亦并非易与之辈,临危而不乱,就在右胸中的那一刀刚刺入肌肤之时,左肘电闪而出,正撞在那人的右颊之上!
——这一肘的动作虽小,可乃是寸劲,劲道甚为强劲。
“蓬!”
那人被撞得斜飞而出,“咚”的一声,一头结结实实地斜撞于墙面之上,接着滑跌而下,霎时委顿在地。
冯剑心知这种杀手不止有刀,而且有枪;而自已,却身无寸铁,如何抵挡?
于是便不敢恋战,连忙一手按住受伤之右胸,一手去拉厕所之门把手。
可那名杀手抗击打之本领委实极佳,很快便缓过神来,惊见瓮中之鳖竟要溜走,复涌身飞刺而来。
冯剑忙弃了门把手,闪身扣住那持刀之手腕,左膝顶撞而出,正顶在那人的小腹之上。
“咚!”
那杀手虽被撞得浑身似欲散架,可着实勇悍,紧咬牙关,一爪扣住冯剑之咽喉。
冯剑但觉此人之手劲颇为不小,自已一下子便被逼至墙角,气息一滞,险些滑跌在地。
可冯剑有十余年的苦练之功,临敌经验及抗击打之功亦不容小觑。
当下右脚反蹬墙面,奋身往前一蹿,一头撞在那杀手的额头之上。
“蓬!”
那杀手被撞得七荤八素,匕首“锵啷”掉地,一边踉跄后退,一边将手伸向腰间,看样子是想拔枪来射杀。
冯剑岂容他拔出枪来?
当下低喝一声,飞起一脚,往胸口蹬落。
那杀手平生尚还未遭遇过如此强劲之对手,重创之下,竟逼得自已非但出不了刀,而且还拔不出枪来。
加之接连遭受重击,胸口气血翻涌,心下又惊又骇,忙斜身一闪,双手一搭窗沿,“嗖”的一声,已然蹿出车窗之外。
那杀手落地之后一个滚身,便站起身来,急喘几口粗气之同时,自怀中摸出一柄带绳之飞爪,振臂一甩,正好抓在车厢连接处的槽钢之上。
接着奋力撵着火车追跑十数步,顺势飞荡而出,已然攀住那段槽钢,一个翻身,又回到了火车之上。
★ ★ ★
冯剑以手紧紧按住右胸,一步一顿地捱回座位,一屁股坐下,低首一瞧,已然半身浴血。
身旁那名报纸达人正在打盹,自然没看见这一幕;可对面的那对小夫妻尚未开始睡觉,所以一见之下触目惊心。
“啊!怎么搞成这样?”
那女人的语声关切之中带着惊恐,“你……你怎么啦?”
冯剑苦笑: “被人给刺了一刀。”
“真可怕!谁干的?”
那男的瞧着冯剑鲜血淋漓的手背,惊声追问。
冯剑摇摇首,语声已因疼痛而微颤:“没瞧清。”
因盛强与那名络腮胡子双双失踪,而冯剑方才正是去寻找他们;如今却受伤而归。所以他们或多或少已猜到几分,一时均心下忐忑。
“你流了好多血,得马上止血……”
那女的迟疑片刻,决定给予帮助。
那男的轻咳一声,以眼神示意她别多管闲事。可那女的却不肯,让冯剑赶紧脱掉外衣,说自已会包扎伤口。
声响很快便惊动了周围之人。过不一会儿,便围拢过来好几个人。
有的询问负伤缘由,有的则建议他去报案。
冯剑无暇理会,紧咬牙关,忍着剧痛脱掉外衣,解开衬衫纽扣,艰难得脱掉右边的衣袖,露出右胸,但见伤口处的鲜血汩汩而冒。
那女的见状,忙用毛巾按住伤口,转首呵斥那男的:“还不赶紧帮忙!将绷带取出来!”
那男的不敢违拗,忙自行李箱之中翻拣出绷带。
那女的一把抢过,弃掉鲜血溢透的毛巾,将绷带紧紧按压住伤口,又让那男的以纱布将之厚厚的圈缚起来。
那女的轻吁一口气,道:“因为没带伤药,只能帮你暂时包扎一下。好在天气寒冷,应当不会感染的。等到了上海之后,你再去医院治疗罢!”
冯剑忍着剧痛,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