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剑刚下火车,便被带到了火车站附近的警察局,就被刺之事进行调查。
冯剑将整个案情详细地讲了。
警察局之人将信将疑。又唤乘务员及列车长来问话,所得的信息,与冯剑所交代的基本相符。
因案发之时并无目击者,且与之相关的那二人均杳无音讯;而冯剑只是嫌疑犯,并无确凿的证据,所以并不能定案。
根据法律,扣押时间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
张局长考虑再三,最后决定,还是先行释放。不过,得留下居住地址,或是联系电话,以便随时传唤。
冯剑并不知表叔家的电话号码,地址倒是有的,于是便留了表叔家的地址。
出了警局,并不代表麻烦便已结束;相反的,才刚刚开始。
早在冯剑下火车的那一刻起,他便落入了76号的监视之中。
李士群亲自候在在出站口,查看下车的每一位旅客,直至所有人均已出站,也没见到响尾蛇之身影。
他心知,自已一直所担心之事——响尾蛇对付不了青锋,如今看来果不其然,不禁心下懊丧。
然而,倒是锁定了几名嫌疑人。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冯剑在内。
同黄山等几名骨干商议之后,一致认定,最可疑者,正是冯剑。
“据排查,到站之前并无提前下车者。所以,青锋一定是到站之后才下的火车。”黄山分析,“咱们正在监视的其余六名嫌疑者,暂时尚未发现异常。——当然,青锋很擅伪装,并不能完全在其中排除。——可属下还是认为,最为可能者,就是冯剑。”
“而且,属下去警察局打听过了:那冯剑还受过伤,说是在火车上被人给刺伤的,并且还有列车长的证词。所以属下认为,他很可能就是被响尾蛇给刺伤的;而咱们的响尾蛇,很可能已被他给杀掉啦。”
李士群蹙眉道:“你是说:他是在杀响尾蛇之时受的伤?”
黄山点点头。
“你们觉得呢?还有不同的看法麽?”
李士群环顾左右,又问顾焕章:“你呢?也是这么想的麽?”
顾焕章颔首表示赞同。
李士群轻颔首,看样子亦基本赞同:“查一查那冯剑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既然他说凶手杀人之后,将人给抛尸车外,那么被杀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咱们的响尾蛇。——只不过,人是他杀的。”
黄山道:“关于这个问题,警察局也是有记录的:据那冯剑交代,抛尸地点,就在利川、恩施一带。”
李士群喜道: “是麽?那就好!恒初,速电令那边的弟兄,立即打探那一带的铁路沿线,看是否有不明尸体!找到之后,立马给本座拍一张照片传回!”
“好。属下这就去办!”
赵恒初忙答应下来,急急地回去工作了。
“主任,那冯剑已出了警局,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顾焕章看向李士群,问。
李士群双眉一掀,大声道: “既然大家都认同他就是青锋,那还等什么呢?!”
黄山迟疑道:“主任,要不……咱们等一等再动手罢……属下觉得,不妨等他与上海站之人接头之后,再一并擒获。”
“哼,你清楚他此次刺杀行动的计划麽?”
李士群冷笑道:“既然不清楚,那还等什么?此次行动,乃由戴笠策划,由他来实施;也就是说,他才是本次行动之负责人。不管是单独行动,还是要借助上海站之人,都得由他来调度。”
黄山想了想,微笑道: “属下明白啦。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消擒获青锋,便粉碎了敌人此次之阴谋!”
★ ★ ★
上海的清晨,濡湿,阴冷。
冯剑走出警察局,走在微雨中。
无尽的雨粉,纷纷扬扬,如世事之纷扰。
长乐路73号,华庭公寓。
这是他的目的地。
卢康全,他的一位远房表叔,早年留学法国。回国之后见战乱不止,便栖身于法租界。据说是搞金融的,在会理银行做事。
据他表叔在信上讲,上海火车站距法租界尚有一段并不算近的路程,并且岔路也挺多,得雇黄包车方可。
好在火车站附近的黄包车有不少,倒也挺方便。
冯剑刚转过弄堂,便见两名头戴破毡帽的车夫侯在车旁,正游目四顾,寻找着目标客户。
“黄包车!”
冯剑朝那边招手,道:“去长乐路华庭公寓。”
“好嘞。”
其中一名车夫立马拉车过来,用毛巾擦了擦座位,面露笑容相请。
“多少钱?”冯剑问。
“一块。”那车夫露出憨厚的笑容,“老价钱,不会蒙您老板的。”
上海不愧为国际大都市,不仅高楼林立,而且道路繁多。
那车夫拉着车东跑西拐,穿街过巷。反正冯剑也不识得路,只能由他摆弄。
约莫一刻来钟之后,那黄包车在一条黑乎乎的弄堂之内停了下来。
“到了麽?这么快?”
冯剑环顾左右,狐疑地问。
那车夫露出傻乎乎的笑脸: “嗯,到啦。有人请您。”
冯剑感觉不太对劲,刚欲跳下车抓住问个究竟,忽见身前身后均有人靠将过来,且手中均持着枪,早将所有的逃跑路线给堵得死死的。
“你们……”冯剑吓得声音发颤,“你们这是要干嘛?”
“别紧张,咱们不干什么。”
一名精瘦的家伙阴阴笑道:“冯先生,咱们老板想认识您,所以特派我等前来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