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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过去。
宋姝九手心里都是汗。
这针扎了她两下,为了宝宝忍了,又扎了她两下,她决定再忍忍。
最后,再次扎下来,她一把将鞋面扔了,骂道:“这都什么破玩意儿。”
她的手那么娇嫩,要被扎成了窟窿。
她有多想不开,明明花钱可以解决的事,为什么要费时费力的自己做?
这老虎绣了半天,跟鸭子一样,四不像的,她要怎么跟宝宝解释这是她做的?
宋姝九一脚将线盒踢飞,拍拍手,决定不再内耗,呼口气,浑身都很放松:“别弄了,让颜宸买就行。”
小桃一脸:看吧,我就说。
颜宸坐着马车进了皇宫。
颜悦看着她,脸上是难得温情:“姐姐。”
颜悦身子总觉得空落落,她着的华袍腰间又细上许多。
颜宸拧眉“怎么回事?”
给她开的药没有按时喝?
之前不是已有好转,现在怎么又一副沉疴之感。
颜悦笑笑:“没事,这几天奏折多了些,边关有人上奏关于离国的事。”
颜悦心中担忧,离国来犯,这要怎么解决。
颜宸也是为了这事来找她,见她道出忧虑,不由上前握住她的手:“无妨,交给我来处理。”
颜悦身体要多静养。
可看着她那双手,骨瘦嶙峋,心中又生出几许歉疚,这位置让颜悦来担总归是为难,若不让,她身体虚弱定然难逃厄运。
颜宸不动声色环顾四周。
一股淡淡的馨香落入鼻尖,那不是颜悦身上的味道。
她看了眼她,忽而有所明了。
—— ——
“长公主殿下,不知到访我这使臣别苑,有何事指教?”
谢明幽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懒散里透着疏离,说话客客套套,音调似直线毫无波澜。
只那感觉,便让人晓得,她不想与对方继续交流。
颜宸看了她一会,轻笑,“国师哪里人?”
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谢明幽却眯着眼,与颜宸对视她毫无压力,只是她来这久,今天她却才这样问。
不由扬了声音:“本国师自然是月国人。”
她重获新生后,就已决定忘记从前。
她不想做昭国人。
昭国早已抛弃她。
颜宸听了点点头,看着她,“国师长得实在像舍妹一位故人。”
谢明幽不置可否。
颜宸道:“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与国师年岁相仿。”
谢明幽抿唇,颜宸这话里意思是在点她。
她认出她了?
“哦?陛下的故人,真不知谁有这等荣幸,可以做君王的故人。”
颜宸不答,只看着对方眼底松动,刻意掩藏的情绪被释放。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颜悦这个傻子,当年的事她被药熏后就忘了一些记忆,可不论多少年过去后,只要这个人还活着,来到她身边,她便会再次沉沦。
只是,如今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弱,已经承载不了她们年幼时的信念。
“她身体一直不好,当初我寻了江湖巫医给她开了一味特殊的药。”
——
风似乎静止,谢明幽看着眼前那抹蓝色绸缎逐渐消失在视线,浑身颤抖。
她失忆了,还是被人刻意抹杀的。
她生病了,失忆是为了保住她的命,不让她忧思过多。
她是关心她的,并非舍弃她,自己躲在身后尽享荣华。
这一系列的讯息,充斥在她脑海,谢明幽觉得自己要炸了。
她以为岁月漫长,颜悦忘了她,谁承想,她也在当初肯求过先帝用旁人替代。
她是在乎自己的。
谢明幽心口剧烈起伏,虽然最后的最后,颜宸说出了她今天的来意 。
离国来犯,她需要后援。
她们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么多年过去,她为什么还会因这些话而颤动?
她还是想要个答案?
谢明幽走到院落中的古树前,一掌劈开树杈,有股不可逃脱的无力感。
她不想去深想,不想去想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算她有隐情,她在月国所遭受的一切也不是假的。
“现在说这些就想让我出兵?”
她们可真会算计。
谢明幽忽然眼底闪过厉色,抬脚向另一处走去。
颜悦褪去华服,身子乏了,便在榻上躺着。
门口珠帘晃动接着就听道花伶阻止的焦急的声音:“国师大人,陛下在休息,您——”
“滚开。”
谢明幽一把推开房门,阴郁的瞪了眼花伶,花伶被她凌厉的目光剜着,不由止住脚步。
颜悦已经坐直身体,她给了花伶一记眼神,她立刻温顺退开。
谢明幽将房门“啪”的关上。
一阵风似的走到她面前,看着颜悦单薄的里衣,目光动了动,咬牙道:“颜悦,你想本国师手里的兵权,何不找我主动说,还要你那个好姐姐来替你开口。”
颜悦略微思索道:“她去找你了?”
果真,什么都瞒不住她,颜宸离开后竟猜到了她与谢明幽发生的事。
“她都说了什么?”
颜悦想着,这二人性子都不弱,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谢明幽这么生气,难道是姐姐说了什么重话?
“我并不知情。”
颜悦实话实说。
谢明幽冷笑,上前,一腿压在她腿上,半躬着身子,冷声道:“你不知情?那她怎么会特地跑来我这里告诉我以前的事。”
“你真的忘记了?”
谢明幽只觉得胸腔内有数把火在燃烧,一只手掐着她脖子,见她柔弱可欺,想到颜宸那些话,她被人困在宫内下了药,所以后面一切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