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两个人都穿着不属于日本任何一个时期的衣服。
女人金发碧眼,是一个西方人,简练的穿着,大概生活在工业时代!而那个男的,是亚洲人,望月尽分不清究竟是哪一国的。
见望月尽久久不能言语,飞鸟白开口了:“看来你继承的记忆只有冰山一角。
新垣竹是中国五胡乱华时期,在人类对时代和世界的绝望中诞生的。”飞鸟白指向那两个人,“那个男的就是那个时代一抹悲剧。而那位女士也是她的时代的不幸。”
望月尽已经被震惊地说不出来任何话了。
飞鸟白却依旧自顾自说:“新垣竹说过,他不讨厌人类,甚至欣赏人类智慧和他们惊人的创造力……他要打开地狱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平等给予每一个人死亡。不会因为财富,权力,性别,阶级而有人生,有人只能死。”
“要么一切从头来过,从而改变,要么一切都不复存在,飞灰湮灭。”
“他凭什么……”认为地狱门就一定可以摧毁一切,世界人才济济,且不说地狱门所在地日本的五条悟等人,其余国家也不会坐以待毙,等待灭亡。
飞鸟白抬手打断,纠正望月尽的错误认知,道:“地狱门不止有特级咒力。还有天灾,人祸。”
地震,台风,火山,洪灾,海啸,沙尘暴,饥荒,瘟疫,战争……那一件人类可以完全抵挡?
“时间到了,你该走了,我也该回去了。”声音很轻,却又那么重。
望月尽暂且把刚才听到抛之脑后,去当前最要紧的事:“我还要去找文野治。”
“你带不走的,目前进入这里的,只有你一个可以走出去。”说完飞鸟白陷入了一阵沉默,“算了,就当我弥补文野诚的吧。”
飞鸟白再次使用了术式,向望月尽张开手心,是一只蝴蝶,“它会带你去到文野治的幻境中。至于他能不能出去就要看他自己了,但你如果想出去的话,就一直朝前走,走过黑夜,去到黎明之下。”
蝴蝶飞了起来,望月尽急忙跟着去了。
所以没注意到正在一点点消失的飞鸟白。
刚才的蝴蝶是飞鸟白用最后的一点寿命换来的。
他要死了,不过他很高兴能死在这里,因为有很多很多认识的人陪着他。
视线模糊不清的时候,他似乎看见了渊,新垣竹,以及拜月教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朝他看来。
轻声说道:“我来了……”
“飞鸟。”
突如其来的熟悉的声音使他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和信那张冷淡的脸。
飞鸟白如往常一样冲着和信笑了起来,可他只剩下一双眼睛了,“再见了”的声音无法传达。
唯有他自己听得见,此话了,飞鸟白便彻底成了一捧灰落在地上。
霎时间天地崩裂。
……
商业街。
正陪着家人一起逛街的文野治突然被人捂住了嘴,拉进一条无人的巷子内。
文野治反应过来后,剧烈地挣扎起来,但听见熟悉的声音后渐渐安静下来。
望月尽见文野治不再挣扎,便松开了手。“望月尽,你干什么!”
“带你出去。”
文野治眼神一暗,“我不走。”
“这里都是假的,只是你的幻觉罢了。”望月尽作势就要去拉文野治,却被打开了。
“假的又怎么样?在这里至少我和我的家人都很开心,哥哥还活着。父亲,母亲也没有一夜白头,思念成疾。”
文野治直视着望月尽的眼睛,“你还记得我和水华一起被咒灵影响陷入梦境的事吗,我连噩梦都走不出去,更何况是美梦?望月尽你自己走吧……”文野治一拳打在望月尽锁骨处,“飞鸟白的仇我不报了,满意了吧。”
“我要把你带回去!”望月尽还是抓住了文野治的手腕,坚决不让其离开。
可这里是文野治的幻境,由不得望月尽。
文野治不费一点力气,就走了。他的心结是死结,解不开了。
望月尽追了一小段路,看着文野治走回家人身边,看着文野治一直走远,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最后他望着自己的手,明明刚才都抓住了,可为什么还是走了呢?
他呆愣地站在人群中,引来不少路人的白眼,他不在意,只是想为什么他什么都留不住……
……
飞鸟白很少使用术式,甚至外泄的咒力都很少,所以和信以咒力为媒介的术式,找不到飞鸟白的在哪里,干了什么。
但今天他找到,可是为什么人……死了?
和信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怀疑起自己的术式来,同时他内心也清楚,他的术式不可能有错。
飞鸟白真的死了。
他以为飞鸟白会像以前一样,不管被推开多少次,都会回来找他的。一滴泪划过他的脸颊滴了下来,落在地上却是如那人头发一样鲜艳的颜色。
无数滴血混杂着泪从他的左眼涌出来。
每一声的哭泣中都有含有两个字——飞鸟。
飞鸟,飞鸟,飞鸟,飞鸟!
但飞鸟飞走了!
……
“快点上去!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爷爷了,到时候会去接你的。”
水华凌花了不少时间理清出来一个机场。
此时她的女儿水华莲衣马上就要飞过海洋,回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所以就算费了不少时间,不少力气,她心情依旧很好。
水华莲衣极不情愿地走向飞机,突然一股不安感蔓延全身,她回头看去。
却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只有水华凌坚决的表情,以及被夕阳烧得绯红的天。于是她扭头继续走向飞机,在心中说了句:“太阳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