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无比确认,眼前的就是望,月,尽,正在威胁他的少年就是望月尽!
一个他愧对的少年。
终于冲破噩梦,回来报复他了。
八木良突然想笑,一直惶惶不安的心突然开始平静下来。人这辈子做很多件好事,可能都得不到一点善报,但做一件坏事,恶梦如影随形,恶报终将应验。
为了妻子女儿,他又一次答应了,或许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对望月尽深深的歉意。
“什么时候?”
威胁成功,望月尽没体会到预期的喜悦,他看了一眼外面,秋天来不及了,冬天又太冷了。“来年的春天吧。”春天适合新生,也同样适合死亡。
并且春天之后是夏,令人苦闷,滋生咒灵的夏。
那顿饭,还是被望月尽不要脸地蹭上了。
虽然八木夫人一开始被望月尽的容貌吓到了,但她理解丈夫的工作,接触的一般都是这种“怪人”,所以很快就接受了,并且热情招待望月尽。
一顿饭就数八木良吃得最不心安。
吃完饭后,八木良终于是忍无可忍把望月尽“请”了出去。“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但请不要来打扰我的家人。”
望月尽倚着墙,脸上挂着顽劣的笑,比了个OK。
“她们是无辜的。”
望月尽保持笑容:“……”
“知道,可我不在乎。”
被害死的无辜者多了去了,何必一个一个地斤斤计较,能帮助他达成目而被伤害的人都不算无辜。
八木良再一次体会到望月尽巨大的变化,不由得一愣。
就在他愣神之际,望月尽转身挥了挥手,“我复活的这件事你告不告诉高专都可以。今天我对你说的,你反不反水,我也无法把握。但你没做到,不害得你家破人亡,我绝不善罢甘休!”
此时是饭点,楼下无人,望月尽肆无忌惮地说着。
“你可以想象一下,你的妻子变成怪物,和你共同吃下你们的女儿,身边全是你亲朋好友的尸体的画面。”
或许是因为望月尽重新带上了口罩,又或许是他走得有些远了。说出的话在八木良听来像是隔了什么东西,有些失真。
但内容却是那么真切,让他出了一身冷汗,脑海不断朝着望月尽述说的画面想……
“明年开春见,八木先生。”远远的,轻轻的告别把八木良拉回了现实。
他站在楼下,久久的,久久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应该带走一个人,当作人质的。出了小区,望月尽越想越后悔,却没有调头回去。
接下来还需要办……望月边走边想。
不注意撞到了人。
他走在街上习惯地低头,因为这样会减少人类记忆的摄入。
但头低得再低也不会在不算拥挤的街上撞到人!绝对是对方故意的。
望月尽顺势后退了几步,与被撞的人拉开一段距离。
不满地抬头打量,撞他的人是一个体型与他一样的青年,装扮也和大差不差,甚至比他多了一副黑色边框的厚重眼镜来掩饰眼底真正的情绪。
青年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视线就如濒死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盯着他。
望月尽因自动从青年身上获取的记忆,而轻轻“嘶”了一声,不过很快恢复如常,甚至扬起一抹微笑,将捕捉到的关键信息念了出来。
“飞鸟白。”
果然青年一听到飞鸟白,视线不由得颤动起来,向前动了动。
第76章
深夜。
秋风萧瑟。
夜晚东京郊外的烂尾楼比任何地方都要寂静, 或者能称为上一句死寂。
和信就静静地站一栋完工的楼房下,低头翻看着最近的新闻。
他看不得不是很仔细,看新闻只是用来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罢了。
看了几篇报道, 没什么值得他关注的事情。和信就将手机揣进了口袋, 至此从天下洒下来的光便成了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哟嚯!”
突兀的欢呼声回荡在夜空中,随之而来的是物体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重响。
和信垂眸, 因为黑暗, 他看得不真切, 只知道从上面掉下来的是一个人。
人摔在地上,四肢, 躯干在落地后抽搐了一会儿才归于平静。
因为天色太暗, 飞溅远落的血液和脑浆悄无声息地隐于尘埃之中。唯有从尸体中缓缓流淌出的血液,大片大片地呈现。
尸体离和信站的位置不足半米,涓涓外流的血液很快触碰到了和信的鞋尖。
隔着鞋底, 和信仿佛也能感受到血液带来的温热, 慢慢演变成灼烧。
待到周围再次陷入安静后, 又悄无声息过了一分钟。
尸体胸口突然红光闪现,随后尸体竟然奇迹般地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
并且开口说话:“走了。”单单两个字, 就像是在沙漠中滚了几圈, 一边掉落,一边粘上新的沙砾。
反正难听极了。
“你真的没事吗?”
和信微微蹙眉, 太黑了, 重新站起来的望月尽在他看来只是稍微有些畸形, 不确定望月尽到底恢复没有。
“咳咳咳……没事。”几声咳嗽,望月尽的声音变好听了许多。“你不怕的话,可以打开电筒看看我现在的模样,应该还行。”
那倒不必, 和信默默地想。跟在后面,手没动。
“没有咒力的伤害怎么恢复得这么慢?”
和信好奇地问:“那有咒力的呢?”
望月尽突然止步。
在一个清脆的响指后。
他们周围“唰”的一下燃起幽兰的鬼火,和信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望月尽完整的背影,就眼睁睁目睹了几道红光划过,望月尽被切成三段的错落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