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说什么身份,”他笑着睨了一眼,终于消停下来被林寿扶着歇口气的林惊蛰,“是林惊蛰的男朋友哦。”
“嘶”众人后仰倒吸一口冷气。
而林惊蛰也吸了口冷气,当然她不是吓得,她是疼的。
她浑身都是伤口,冷静下来,稍微一动就会牵扯伤口,疼死人。
林寿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被灼灼的眼光盯着,提醒了身边的林惊蛰:“他们都在看你。”
林惊蛰顺着林寿指向的方向,看到了众人八卦的眼神,心想肯定是王震球说了什么。
林寿给她做前情提要:“姐夫说他是你男朋友。”
听听,已经变成姐夫了。
林寿变脸变的也是相当快啊。
林惊蛰早就习惯在别人面前和王震球假扮情侣了,闻言,戏谑道:“对对对,是男朋友,分手八百次又复合八百次的那种。”
她这么说,大家反而不敢确定了,人群有个人跳出来了,是一开始放他们进村的守卫,他显然认出了王震球那个小白脸,大惊小怪:“欸,你们不是难道不是夫妻吗?”
“……”
这感情升温的有点快。
林惊蛰被林寿用好奇的眼神盯着,受不住地蒙住脸,一本正经地瞎说:“对对对,我们还是离过婚的男女朋友。”
简单的男女关系被他们搞出这么戏,也真有他们的。
众人看王震球的眼神更加复杂。
林惊蛰有点无语,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朝王震球喊道:“别玩了,赶紧跟我回去!”
王震球笑容灿烂,回道:“好哦~”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稚见证了这场闹剧,垂首看着被打晕倒地的林开,冷道:“伤了我的人,就想毫发无损的离开?”
王震球撇过头,笑容淡了淡:“那前辈有什么指教?”
“指教算不上,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年轻人一个道理。”林稚冷道,“做人不要太嚣张了。”
林稚手中的拐杖瞬间变幻成为一把利剑,林惊蛰脸色忽变,忍着伤口的疼痛,不顾一切的往前冲,而王震球反应过来,立刻往后退。
不想那把剑倏然间变长变大生生刺穿了他胸口的位置,随着“噗”地一声,利器尖锐地刺中了他的胸口,完好的皮肉被生生撕开一个洞口。
他滚到地上,摔了几摔,最终勉强站定了。
林稚冷眼瞧他,然后那把手中的剑瞬时间又砍下来。
这下只有超越时空才能挡下他这一击了,死到临头,王震球竟然在笑。
那笑容轻蔑,仿佛在说,教训我?你也配?!
林稚更怒,可手腕却忽然划出开,被一刀完美的切割下来,疼痛还未传导至中枢神经,整个身体就四分五裂了。
“啊、啊,林……”
刀光剑影间,终究是林惊蛰的眼睛更胜一筹。
她浑身是血,宛若修罗,神色冷漠地从空中尚在飞舞的肉块中越过,将王震球一把抓起背到肩上,掉头拉起呆住的林寿就跑。
变故忽然发生,谁也也没有意料到,林家人眼见着那几个人跑掉,却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稚的头颅滚落到地上,微弱的意识仍在,他张了张嘴,无声地提醒他们:“往生眼……”
对,只要有往生眼,林家人就可以复生。
*
一病两残,他们根本跑不了多远。
林惊蛰只能勉强带着他们离开了村子,至少在防护圈外,不至于让他们反应过来后,瓮中捉鳖。
林惊蛰一行人藏在苍琅山某处隐秘的巨石之下,遮挡住他们的身影。
说起来轻松,但实际上,林巧儿既然能被看作是下一任族长,实力定然不差。
王震球为了制住林巧儿废了不少力气,其实早就是强弩之末,要不然当时直接在宗祠带走林惊蛰和林寿了,不至于还要取巧去威胁看似腐朽的林稚。
“人说,行走江湖,最要小心三种人,”王震球捂着不住流血的胸口和林惊蛰开玩笑,“小孩儿、女人、老人。”
“哎,感觉要把自己玩死了。”
他叹了口气,胸口起伏着,汩汩浓血却随着他的动作流的更多,林惊蛰贴在他捂胸口的手上,接了好多尚且温热的血。
全是艳丽的红色。
就如同这个人的眼睛一样。
全是她最讨厌的颜色。
“你别说了。”林惊蛰捧着他的血,在寒冷的冬夜里被冻得浑身发抖,“算我求你。”
王震球歪歪头,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金发沾染了他胸口上的血被黏在一起,没有平时那样潇洒,他伸出手如同往常戏弄林惊蛰那样戳了戳她消瘦的脸颊。
奇道:“惊蛰,你是在哭吗?”
林惊蛰抓住他的手,凝视着王震球此时狼狈的模样,心如刀割,她向前轻轻将眼前的人抱住,脆弱地在他的肩窝里寻找一个可以依凭的港湾。
王震球震惊地微微睁大了眼睛,向来满怀着戏谑和算计的眼睛掀起莫名的波澜,搅得他心跳如鼓。
他眨眨眼,不懂这种情绪。
是因为真的要死了,所以心脏奇怪地跳动吗?
“王震球,”林惊蛰低哑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就像古典交响乐里大提琴的音色沉郁、悠长,压抑着什么,又隐藏着什么,“你为什么总要是要跟过来。”
“我跟你说过无数次,离我远点,不要靠近我,不要跟着我。”她声音颤抖着,“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听呢?”
王震球掩下眼帘,一言不发。
他自然有缘由。
而这种缘由和别的人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