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还知道截教?”这回,王也是真起兴趣了。
哪知,她也惊讶上了,“《封神演义》啊,我在一个老爷子家看过,他那里收藏的还是明代的孤版呢。阐教和截教之争,最后阐教胜利,截教因此没落为旁门左道。说起来,截教的法脉道场就是碧游宫啊。哦,我说怪不得呢,那天的阵法看着有点眼熟。”
“什么阵法?”
“诛仙剑阵。”她朝地上虚画,一股清亮的水迹便随之出现,随她的手指移动,凝成一个残缺的图案,“在《封神演义》里,鸿钧老祖亲赐通天教主诛仙剑阵,为天道第一杀阵,很厉害的呀。”
“这玩意儿……”他拧眉,“真有这剑阵?”要真有,武当藏书馆里的那些书也快被他看得差不多了,他怎么没在哪本上看过?
“你不信?”
“呃……”
“不信就算了,确实有几百年没现过世了。而且,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原/子/弹一炸,数百万人灰飞烟灭,有研究这破玩意儿的时间,还不如去买颗炸/弹往异人头上砸去。”
“太暴力了不好。”见她把这些说得这么风轻云淡,生怕她三观都还没成型,就埋下暴力因子,他小声劝诫,“Peace and love。”而且,“鱼儿你见过这种阵法?”
“见过啊。”她不假思索的点头,“刚才不是说了吗?《封神演义》里就有啊。不过那是本孤本,你要想看,只能去他们家借,只能在他们家看。”
“这、我倒是不感兴趣。我主要是想问,”他挠了挠头,“你当时来救我时,那里有阵?”
“有啊。”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不太好意思,她回忆道:“挺大一个阵,范围大概有一公里,在阵边缘有一道比较明显的屏障,外人想要进去,会被弹开,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大概是因为是在天道下做出的杀阵,所以天道在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时才会对阵外的无辜之人有情吧。不过我到的时候,他们阵心没画好,阵里祭祀品的摆放也不太对,勉勉强强算是完成了五分之一吧,所以我能闯进去。话说,你和那个魁儿爷身处阵中,没感觉?”
岂止是没感觉,甚至还跟打了鸡血似的,老是觉得自己有一线生机,为了破局,会不断压榨自己。
他后脊背发凉,神色相当晦暗的摇了摇头。
如果真有这种阵,这条小鱼儿是在书上看到的,那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幕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
见他沉思起来,周归余抿了下嘴,忽然抓住他的手臂问:“你当初学风后,周师爷他们有跟你说过风后是取乱之术吗?”
有?他回神想了下,犹疑点头,“怎么了?”
“没。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愿意去学。”
“嗐。”他叹气,“不忍绝技失传吧。”
见她不太能理解,他又打了个比方,“就像《蒙娜丽莎》,你忍心看到它被破坏吗?再说了,当时我还挺天真,以为学会了,就能把那三位陷入内景的师爷都拉出来呢。”
“你是个好人。”
“哈?”突然被发好人卡,他有点懵。
但她却没有多解释,只是摊开他的右手,用食指沿着他的掌纹游走道:“你的命格很贵重,生命线原本很长,但因风后氪命,变短了一些,却不至于短命。他们想要改变你的命格,置你于死地,但你一定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什么后福?”
但她却不说,只乖巧放下他的手,双手背后,言笑晏晏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瞧把你能的。”被她这一打岔,他也不纠结了,笑着去戳她脑袋,“话说,看手相不都讲究个男左女右么?鱼儿,你怕不是在哄我玩儿?”
“被你发现了呀。”
电话,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
是一个自称叫林三的人打过来的,说是陈金魁的二弟子,何远的师弟,在来的路上了,十多分钟后就会到,问他需要什么不。
这哪需要什么?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了。赶紧来人才是正道理。哦,不,还真有一样需要的。他又赶紧改口,说要备一部苹果手机。
小鱼儿的手机报废了,他不敲诈白不敲诈。索性魁儿爷也不差钱。挂完电话,他去摸了摸周归余的头,“待会儿到了魁儿爷那儿,就给你取手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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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是在十多分钟后到的。到了后,也没多问,接过他俩的包就往后备箱里塞,把何远给扛去副驾驶了。
王也乐得清闲,带周归余上车后,见他也上车了,正在系安全带,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兄弟,待会儿能开稳点不?我师妹晕车。”
周归余晕车。这是她才对王也说的。算不得大毛病,只晕这种地上跑的四条腿。虽然晕车已经在医学上找到了原因,是具有保持身体平衡的内耳迷路受到强烈刺激,失去平衡而引起自主神经失调所致,但她在了解后却并不想纠正这种不平衡。
理由很简单:这样会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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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金魁的老宅坐落在河北与天津的交界线上,一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小村落里。从他那里开车直达西青区,上高架后抄近路其实也就二十多分钟,这也是何远当时为什么会提前到的原因。
因为王也的嘱咐,回去路上,林三虽然把车开得比较稳了,但因为在下高架进入乡道后,就要沿着特定路线行进,需要一直“S”转弯,左拐右绕的,周归余还是晕车了——
她路上一直蔫蔫的,一句话都没说,在林三顺利把车平稳停在老宅大门前后,才从灵魂撞击中回过神,白着一张脸下车,跑去路边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