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接住那只手掌,呼了口气,再次抬眼的时候,那张脸冷漠的像是能掉下冰,那双眼睛也是,像是夜晚黑湖的水,毫无波澜,好像随时准备吞噬掉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只有手掌是温热的,那只握着她的手,温暖又轻柔。
这是多好的一个人呢,他那么担心她,却因为爱她而接受这一切,一次又一次胆战心惊的看着她前往更危险的地方,面对更可怕的情况,明明已经见证过别人的死亡,却还允许她去冒险。
这么看来,她还真是无情无义。
一阵眩晕之后洛斯特蹲在了马尔福家的大门口,她晕得想吐,这种痛苦的感觉笼罩之下她一点儿也不着急进去,甚至不在乎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在等她。
她只是蹲在那里,一边缓和,一边好奇,这个时候哈利在干什么呢?也许正在谋划下午的会议,也许正在享受那顿早餐。但最终他们会走进霍格莫德,一起开一场会议,哈利说不定还得上台,他肯定很紧张,赫敏说不定比他还紧张。那个场面一定很热闹,如果不是因为伏地魔,她大概会是第一个要去报名的人。但现在,她要开始赌上自己的命,迈出接下来的每一步了。
明明是伏地魔榜单上的前几,却还自投罗网的来和伏地魔见面,这个世界上大概都没有第二个她这么大胆的人了。
斯内普:“好了吗,克拉科小姐,您还准备耽误多久时间,需要我再为您准备一张床吗。”
就像是洛斯特一度夸奖的那样,斯内普的演技很好,那双眼睛冰冷,嘴里的语气也很冷漠,带着刻薄,洛斯特却只是笑了笑,从地上站起来,她缓慢的合眼,将脑袋里不该想的那些东西都藏起来,像是曾经练习过的那样,将一份答卷摆在脑袋里。
随之她扬起笑容,那双眼睛睁开,却不像是斯内普一样空洞,那双眼睛依然明亮,亮的骇人,似乎她面前的不是什么危险的地狱,而是一堆等着她伸手去装进口袋的糖果。
洛斯特:“即使是需要一张床,我也会选择躺在屋子里的,斯内普教授,走吧,让主人久等可算不上礼貌。”
洛斯特先一步迈开腿,她没来过这里,但马尔福庄园的布局却是这具身体熟悉的,就像是她刚睁开眼就知道怎么在克拉科家的屋子里找到纸笔一样,她肯定来过这里,在她不存在的那片记忆里,也许不止一次。
大门被从里面打开,洛斯特走进屋子的动作随性的就像是这里的主人,而迎接她的是这间房子名义上的主人——卢修斯,他在看到洛斯特的时候稍显惊讶,在看到斯内普之后又恢复平静。
洛斯特:“打扰您了,马尔福先生,非常抱歉,没来得及告知就来拜访您了。”
卢修斯:“你应该早点说一声的,克拉科小姐,现在庄园不合适接客。”
他看起来有些迟疑,但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伏地魔:“不,让她进来,卢修斯,好好欢迎一下我们的小客人。”
这个声音让卢修斯的瞳孔收缩,他最终退开,带着突然来访的洛斯特和斯内普进去,在里面坐着的是这里目前真正的主人———伏地魔。
洛斯特:“早上好,伏地魔先生,我该这样称呼您吗?”
洛斯特甚至没有行礼,她背着手,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张椅子和那张桌子靠近,慢悠悠的,游刃有余地,毫无礼貌的。
伏地魔:“我就知道我们迟早会再见面,克拉科,这是命运所注定的......你知道吗,克拉科,你和卡尔很像,除了那双眼睛。”
两双眼睛对视,洛斯特在那双赤红的双眼里捕捉到了什么微妙的情绪,但她还没来得及去揣摩,就被一阵刺痛震的停住脚步,她皱起眉低下头躲开那双眼睛,不自觉的捏起拳头。
伏地魔:“真有趣,那个拉文克劳的设想竟然真的可以做到,抬起头,克拉科,抬起头来看着我。”
洛斯特还没从刚才的刺痛中缓过劲,下一秒那道身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两双眼睛对视,比斯内普对她练习的时候更剧烈的刺痛,脑袋里的每根神经都被撕扯,又被针线密密麻麻的刺穿缝上,最后狠狠的拉扯拖拽,疼的她开始反胃,不自觉的颤抖。
但在那之前伏地魔先一步松开她,让她不至于真的要吐出来或者面临什么更糟糕的局面。这很痛苦,但值得,至少洛斯特有自信,伏地魔今天就算撬开她的脑袋,他也找不到任何她不想给他看的东西。
这颗脑袋里的全部记忆也不过是一个孤儿的成长史,入学之前无人在意孤苦伶仃,除了每天学习几乎没什么事,开学之后才有几个朋友,遇到一些冒险,一切似乎好转,但又不全是。
因为是孤儿被斯莱特林们排挤针对,又因为展露出的本事和优异的成绩而被接纳,因为克拉科的姓氏被邓布利多一次又一次的怀疑,甚至被下了吐真剂,被乌姆里奇和魔法部一次次针对。到最后不得不去请教唯一似乎能够被信赖的教授和院长。
这份和某人相似的经历来自于里德尔学长的现身说法。洛斯特相当有自信。
不过现在她只能靠着桌子狼狈的颤抖着喘息,一次又一次的压下反胃的恶心。手掌被拖拽,那只刻着字的手背展露在伏地魔视野之内,是乌姆里奇的杰作。
伏地魔:“告诉我,克拉科,是谁给你的勇气来这里。”
一个与刚才所作一切好像毫无关联的话题,但又本该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洛斯特觉得这是一次试探,她不知道正确答案,但没关系,她又不怕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