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位教祖大人也看过报告了,发现夏油杰全程没有提起咒物这样东西,就好像它压根不存在于这起事件之中。
在之前的课堂上, 羽取一真也姑且学过关于咒物的相关知识, 知道它如果被咒灵吞噬,还有概率回收;但若是被适格的人类吞食,使咒物本身的意志苏醒,那么一旦这个人类容器死亡,咒物也会跟着死去。
也就是,那个教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能让这个咒物在咒灵吞食的同时受到符咒的操控,才能在死后还掉落咒物, 被夏油杰捡到。
而现在, 咒物的主人来管他要账了。
顺便还在试探他。
羽取一真在心底对这个教祖很有意见。
既然来试探他, 怎么还派手下过来?羽取一真很想诚恳的建议这位尊贵的教祖大人要是怀疑他, 可以直接过来的。
最好是当面来跟他对峙一番。
“说话。”
此刻,酒见绫子在电话里催促, 口吻严厉。
如果不是刚才羽取一真说了一通诅咒师老婆婆的坏话,拐着弯在明面上表了一番教祖大人的忠心,她在说这个单词时,可能甚至已经带上了些许恼怒的情绪。
羽取一真自然是不可能说出“咒物被他吃了, 因为能增加他的实力”这种老实人答案的。
并且, 在抓到上辈子想要算计悟的反派大BOSS之前,他也没打算引起这位教祖的怀疑, 进而被对方排除在核心团队之外。
“那个咒物……”
羽取一真缓缓开口,对着电话另一端回答道。
“被夏油杰私藏了。”
酒见绫子:“……”
酒见绫子:“哈?”
“是真的。当时,祓除掉咒灵的我们得到了一块风干腊肉似的脏器, 大约半个巴掌那么大。”
羽取一真的声音沉稳,语速不疾不徐。
哪怕少年时期的声线并不如一周目青年时期的低沉,撒起谎来也十分具有信服力。
“夏油杰说既然将咒物喂给咒灵吃能增加实力,那么他也想试试,能不能喂给自己的咒灵。因此,我们没有选择将这咒物上缴高专。”
“而我,你知道的,我按照教祖大人的命令,需要接近夏油杰,获得他的信任。在这方面,我自然全盘听他的,不会反驳半句,以免害我失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赖关系。”
酒见绫子听得一愣一愣,发现羽取一真说得这些话简直有理有据,她完全找不到任何漏洞。
“所以,咒物目前正在……”
最终,她只能犹犹豫豫的询问一遍结果。
“没错,在夏油杰那里。”
羽取一真淡定的替她总结,半点不显得心虚。
按照御子柴的说法,像他这种惯常没什么表情的家伙,总是会下意识给人一种可靠踏实、沉稳冷静之类的正面特质,根本不会把他往狡诈奸恶那方面考虑。
骗起人来,简直就是一骗一个准。
当然,羽取一真也不认为自己是狡诈奸恶——他只是稍微睁着眼睛说瞎话了点而已。
类比到普通游戏里,就是他在面对反派的质问时,出现了【坦白】、【隐瞒】、【胡诌】和【倒打一耙】之类的回答选项。
难道要他老老实实选择坦白吗?又没成就需要解锁。
何况,说咒物在夏油杰那里才是最稳妥的。
上层那边自然不能主动提夏油杰的报告有问题,这样会暴露他们不仅对整起事件完全知情,私底下还跟诅咒师那边有往来。
教祖那边,羽取一真更是丝毫不担心。
如果那家伙有办法、或者说有其他人能比羽取一真更接近夏油杰,怎么可能还需要安排任务给他?
而酒见绫子,还是他说什么就算什么。
难道她还能去找夏油杰对峙不成?
何况她已经得到了一个充分的、可以给上面交差的理由,完全没必要揪着不放。
她要是揪着不放,羽取一真就会当即选择【倒打一耙】,开始痛斥她是不是不想让教祖大人的任务完成,抢先占领舆论高地。
也就是说,在羽取一真刚才胡诌的整段话里,除了夏油杰的名声有一点点受损以外,没人真的因此受到伤害。
至于夏油杰的名声就无所谓了吧,反正他以后也要去当反派的。
羽取一真毫无心理压力的想道。
“竟、竟然是这样吗……”
酒见绫子显然有点难以置信,但那晚当事人只有夏油杰、羽取一真和一具诅咒师尸体。
夏油杰她是问不到的,尸体也被高专那边处理掉了。
何况……
她转念一想,教祖大人的要求也只是问出咒物的下落,又没命令她必须收回咒物。
“我会将你说的这些如实禀报给教祖大人,”酒见绫子严肃道,“至于教祖大人如何定夺,我无法干涉。”
羽取一真沉默了片刻。
“你本来也无法干涉吧?”——他开口,“毕竟,你连教祖大人的面都见不……”
嘟嘟——
电话又被挂断了。
人,有时候真的很容易破防。
羽取一真收起手机,决定酒见绫子要是再打电话来问咒物后续,他就说已经被夏油杰的咒灵吃掉了。
好在,教祖大人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也接受了咒物再也找不回来的结果。
酒见绫子没有再来烦他,上层也没有再刻意针对他和夏油杰,再设计一出“非他们去不可”的任务。
不仅如此,他们还重新定了[人偶袭击事件]任务的等级,把它从二级提到准一级,然后额外补偿了一大笔任务津贴。
在填报销明细的时候,羽取一真还把那些买给悟的伴手礼全写上去了,算出一个好大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