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一下子低下头来,却看见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她低声道:“我喜欢你,我早就想告诉你。”
敖烈幡然醒悟道:“可,我就要和赤霞订婚了。”
白寻用力握紧了他的手,同时抬起头望着敖烈,敖烈略挣扎了一下,但没成功,白寻道:“我知道我说了也没用,你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说到没有办法时,她的眼泪滚了下来,敖烈掏出一条手帕给她拭眼泪:“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吗?俗语有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有时候魅力太大可能影响到你,那全是我无心的错,你可不要介意啊。”这番臭美的样子逗得人破涕为笑,白寻拿手帕掩住半边脸:“是因为你太好了。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对待我这样的卑微的人也没有一点架子。如果我的身份再高一点,我一定会追求你。”
敖烈老脸一红,又见白寻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心底一股暖流涌动,满足感油然而生。但瞬间,他又清醒过来,男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三心二意,他已经有了爱慕的赤霞,况且他们已经准备订婚了,他这时见异思迁又算什么呢?“这天底下英俊潇洒的神仙多了去了,你迟早会找到下一个的,到那时你就会明白,我也不算什么。”他半是自嘲地说。
“还会有人带我遨游北海吗,还会有人从龙王庙救下我吗,还会有人把我从冰冷的海水里捞出来吗?你说得对,我见得太少了,因为对我好的人也太少了,偶尔有那么一个两个都令我万分珍惜。”敖烈猛地站起来,背对着她,大声喊道:“你别说了,说这些是没有用的。”
“你很好,你已经很好了,你只要记得这个就够了。”白寻哽咽着说道。
他着急地往外跨了几步,似乎是要直接离开,却还是在阶梯上停下,冷着脸说:“赤霞离开这么久,为什么还没回来?她究竟有什么事,会不会有危险?”
白寻无力地歪在凉亭的栏杆上,说:“主人家的事,我是不能说的,你如果想知道,不如让她亲自告诉你。”
敖烈猛地回头瞪她,白寻脸上已经是一点笑模样也没有了。“别为难我一个下人。”她板着脸的时候真是有气势极了,不像侍女,反倒像个妖王,或是神君。
“你非得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吗,我和赤霞又几时将你当过下人?”敖烈一时怒上心头,口不择言戳了白寻的伤口。
“不当便不是吗?是就是,我认又怎么了。”她倒还真敢呛声,仿佛刚才拖着他的手告白的那个人不是她。
这下他反倒不气了。“我不晓得你脾气这么大。你真把自己当作侍女吗,侍女对客人这样说话的?”
“我家公主说,叫你在这里等着。你要是肯等,就等着,你要是不肯等,就走吧,待会她回来了要是生气,我也不会替你说好话。”瞧她这胡扯的劲,赤霞会生他的气,他怎么就不相信呢?不过,敖烈还是想看看白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又从台阶上走回来,坐在凉亭里,偏着头,不理她也不说话。
两人枯坐了一天加一宿,到第二□□阳升起的时候,赤霞还没回来。
白寻自己也急了,急匆匆往碧波潭赶,不想一个腾云术没学熟,差点一头从云上栽下来。幸好敖烈在一旁,扯住她袖子拉回自己的云上,白寻头晕眼花靠在他身上,他也没说什么,手搭着她肩膀,把人扶了回去。
第19章 万圣嫁女西海婚
赤霞一踏入凉亭中,四周立刻升起结界,将二人包裹在内。随即,一道黑色人影渐渐浮现。他靠着凉亭的柱子坐着,手扶着额头,将自己的半边身子藏在阴影里,看上去寂寞又哀伤。然而这一切似乎又是由她造成。
“你走吧,你离开吧,我们不该再见面了。”赤霞一开口就是这句话,羽翀的脸色立刻白了三分,但他还算镇定,因为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他仍是不甘心地问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头一天你还和我海誓山盟,过了一天,却要和我决裂,你为何如此反复无常?”
这个道理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女人的心思本来就是纠结反复,她一时逼自己下决定,一时又会十分后悔,再去做另外一个决定,之后又十分后悔。真要说起来,大约也就一句,都不至于。
“那便说明,我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爱你。我们两个不合适在一起,那便不在一起。”赤霞无奈道,她便是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对他们两个最好的结果。
“你可真洒脱,放弃得也那么果断。”敖烈满心的酸涩,无论是爱也好,不爱也罢,他都拿赤霞没有办法。他以为她至少会像他一样,在心里给他留下一个位置,这才过了几天,她已经在和别的男人约会见面了。
“我只是清醒。而你也该明白,蛇不会与鹰为伍。”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从来没有坦白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也不会告诉我与你在一起的后果,这不是为爱而义无反顾,这是诈骗。你只是说服我不顾一切地和你在一起,但是你没有告诉我,天雷砸下来的时候,你会不会挡在我前面。
“可我生下来就是鹰。霞儿,我问你:若是真的如你所愿,我离开,你是否会真正的快乐?”
“快乐?”这两个字从来没有离她这么遥远过。如果与他分开,即使能够留下一条命,即使真如万圣龙王所说嫁给敖烈,享受西海王妃的富贵与权势,她就真的会快乐吗?即使拥有一切,但是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如他一样走进她的心里,没有人能懂她,给她最真实的温暖,她会像以前一样寂寞。就算是白寻,也无法给她羽翀所给的关怀。可他是个骗子,他称自己是妖,可实际却是神,他想得到她的爱情,却不在乎她的生命。也许他只是像那些话本里的其他神仙,将她当作一种消遣的物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