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寻的情况却不太好。
得道的仙人可以缩地成寸,一日千里,也可以餐风饮露,冯虚御风,凡人顶多只能三日不饮,七日不食。她修行不够,一日不吃饮食便会觉得饥饿,三五日不吃,便会头昏眼花,要是到了七八天还滴米未进,并不会像释迦牟尼佛那般立地成佛,而是会身体毁坏,五脏衰败,最终像凡人一样活生生饿死。
多年以后这宫殿若被拆除,工匠兴许能在此处发现一具没有内脏的尸体。人如此,妖亦是如此,在没有食物入口时,身体若感觉到饥饿,便会自发分解消耗五脏。如此,便是一个过度饥饿的人,在魂归地府之前能得到救治,这之后,他也会因为内腑受损而死。
白寻的情况非常地不好,她的身体已经到了即将毁坏的临界值,但她由于元神被封而失去了全部的感知,连丝毫痛苦都感觉不到。
第23章 关心则乱怎堪提
敖烈与赤霞花了十五天,将龙宫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地搜索,每一个物件都仔细地检验过,却始终没有找到白寻。他们想到的无非是白寻已经被那个人杀害,并且毁尸灭迹,或者是被他带走。在他们将碧波潭搜索过一遍,且毫无所获之后,找到那个假冒敖烈的小偷,并向他追查白寻的下落,无疑是最简单的办法。只是这对于敖烈而言,也是最不可能办到的事。
他们有意遮掩那人的行踪,而敖烈是他们防备的对象,敖烈越是向赤霞追问,就越是会引来他们的谎言,或者闭口不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寄希望于在他离开之后,赤霞会看在她和白寻的感情上,找到那个人,将白寻放出来。还有三日就是他们大婚之期,西海已经催了很久,是他该离去的时候了。
敖烈闭上眼睛,他现在去向赤霞道别,但见面之后两人又该说些什么?也许他已经明白他想要的东西,在赤霞身上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但只要还有那么一点希望,就不该放弃,是不是?
赤霞的想法与敖烈相似,却还有些不同,她认为羽翀将白寻掳走之后,藏在了洞府中。那么羽翀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许不会对白寻有所损害。只等敖烈离开后,她去到□□山将人接回来就行。
“公主。”敖烈到了,侍女将人迎进客厅,摆上果盘茶饮,然后欠身告退。赤霞坐了左边主位,敖烈落座在右首,与赤霞相视而坐。他平时的脾气大约只会坐客座,而今天,他坐在主座,分明是为了表明他的态度。
“三太子。”赤霞一见他的眼睛,专注而深情,心里便有些软化,说到底是她对不起他,明明两人已经订下婚约,她却还朝三暮四,并且哄骗他、欺瞒他。这岂是为人妻子该做的事呢?可,前事已经发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婚后更体贴他,更关怀他,尽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两两相顾,一时无言。空中像是被什么加热了,一时之间烘烤得敖烈脸皮发热。另一个原因是,他难得的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温柔,那样的含情脉脉。他应该相信她才对,兴许这件事与碧波潭的什么隐秘有关,而她一个外嫁的女儿,不好向他提起。他更不该怀疑,赤霞会不会坐视白寻陷入危险而无动于衷,他们可是有着百年的姐妹情谊,她心里兴许比他还着急。
一时自我感动之下,敖烈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赤霞的,赤霞猛地一惊,两手交握之处,不停地传来温度,却不令人感觉温暖,而是令人觉得头皮发麻,她下意识的要抽回自己的手,瞬间自己又控制住了念头,反而鼓起勇气回握住敖烈的手:“三太子,大婚之后,无尽岁月便是你我同守,我身份低微,资质平庸,兼生性愚钝,而且还做下了许多错事。你当真愿意吗,不再仔细想一想了?”
“我?”敖烈欲言又止,赤霞果然揪起了眉头,他看见了,心里便有一丝窃喜,朗然笑道:“我才真的是,身份低微,资质平庸,兼生性驽钝,你又嫌不嫌弃我呢?”赤霞这才听明白他是在开玩笑,嘴边还真忍不住带了丝笑意,末了又说:“等找到白寻,我带着她一起去西海,到时候我们三个人还是喝酒赏星看鱼,你说好不好?”
她为什么就这么肯定一定能找到白寻?这个念头在敖烈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他又注意到了赤霞的语气,他们新婚夫妻整日里守在一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也是应该,为什么一定要扯上白寻呢?再说了,白寻已经失踪了。他本想将白寻与他一事向赤霞和盘托出,转念一想,这事必定会影响他们姐妹感情,白寻又不在眼前,君子哪能在人后嚼人是非?还是再等等机会。“白寻虽好,可你也不能留她一世。不如由我们两个做媒,替她在西海找一个相貌堂堂的青年做夫婿如何?”
“是,只要她自己喜欢就行。”赤霞点点头,将这事揭了过去。敖烈略有些心虚,心想,若她要的是你的未婚夫,你也肯让吗?
赤霞本想将羽翀之事向敖烈和盘托出,但思前想后,她还是开不了这个口。想着他们成婚之后,她去了西海,前程往事将统统忘却,现在似乎也再没有提起的必要。
“三天之后,花车便到,我也会来,你万事小心,也不用过分思念了。”敖烈一本正经地打趣道。
“三天?”赤霞道,“可白寻还没找到。”时间可有些紧了。
敖烈的心头一阵憋闷,一半是因为白寻失踪,一半是无论她失不失踪,她总归要因为这件事而伤心了。
“我回西海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寻人的宝物,你,且放宽了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