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大天尊绕了我儿子吧!”敖润哪里能忍得儿子受轮回之苦,一咬牙,竟是不顾颜面,撩开前袍,朝着玉帝化身的位置跪了下去。其余三位龙王亦是苦苦哀求,敖烈见此情景,只是默默垂泪,也不敢再说入了轮回的话。
托塔天王冷眼道:“慈父多败儿。”
东海龙王平素惧他权势,这时也涨了胆气,反唇相讥道:“也不知何等薄情的父亲,才能养出那等凶残暴虐的儿子。如今还理直气壮得很,也不怪他削骨还父,纯是他老子不配当个老子。”
“你,”托塔天王刚骂了半个字,收住了口,仍是禀告玉帝要从严治罪。
眼见这番天庭大会,将演变成一场骂战的闹剧,玉帝头疼不已,再看一眼王母,王母伸出五指,轻轻一抓又松开,意为轻拿轻放。玉帝眉头微收,已拿定了主意。正要开口贬了敖烈,忽从云端传来一声‘且慢’。
众仙抬头西看,见一朵莲台冉冉而来,一位仙人屹立其上,‘她’貌若好女,赤足立于莲台,头顶佛光普照,一袭白色僧袍,虽戴高冠,却慈眉善目,掌心托一只小小玉净瓶,其中盛放一枝绿柳,身边还有一位总角女童,想就是东海的善财龙女。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锁了,我不知道问题在哪。正文里好像没有违禁词汇,就把这里的内容删除了。
第28章 观音传道长安城
观音大士将人带走之后,便安置在鹰愁涧。鹰愁涧,鹰愁涧,顾名思义,大约是苍鹰也难以飞过的险恶之处。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这是后人李白写蜀道难的一首诗,鹰愁涧也大抵类似。只不过如今仍是初唐贞观年间,太宗李世民在位时,李白还未出世。
这些天,一件热闹事儿传遍了长安街,大姑娘小媳妇无人不知,故事的主角是一名叫做江流儿的年轻和尚。据说这江流儿之父本是新科状元陈光蕊,因在跨马游街时被丞相之女温娇绣球砸中,结下一段大好姻缘,却在携妻赴任期间被艄公刘洪打死,沉尸河底。幸前日所放生的一尾金色鲤鱼,本是河中龙王,趁机将陈光蕊救下,保存了尸首和魂魄。温娇为保全腹中子嗣,只能与艄公虚以委蛇,待到生下一子后,不得不将之抛于江中,后来此子被金山寺大德高僧法明拾得,取个乳名叫做江流。后来出家为僧,法名叫做玄奘。
江流儿长到一十八岁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寻到了自己的母亲,带着书信去到皇城,拜上外祖丞相,唐王发兵擒捉贼寇,龙王将陈光蕊放还阳间,这才还了江流儿一家团圆。
到后来,观音传道长安城,言西天佛土有三藏真经,着唐王派人去取。唐王选定了陈玄奘,玄奘本是如来佛祖座下二弟子金蝉子,因不听佛祖说法,被贬至下界轮回转生。观音知是他,便放心将此事交托给了他,又赠了他二件宝物:锦襕袈裟与九环锡杖。指点他西行路上,虽然千难万险,但有三个徒弟一路护持,必能有惊无险地到达西天。
玄奘法师,后人常称为唐僧、唐三藏的和尚,便带着行李和随从自长安出发了。他出发时,向唐王说,只需要三年五载,便能取经回来。哪里知道这一去就是十几年。
长安城里的人已经很久没人听见玄奘说法了,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终于还是等到了树枝朝东的那一天。
而这时,等着玄奘的人还在路上苦苦等待着。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这句话有夸张的成分,但人界与天庭的时间流速确实不同,地上过得快些,天上过得慢些。白寻等到敖烈的消息时,已是数月之后,她一知道他现在鹰愁涧,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这一段时间,她在龙宫努力修习武艺、法术,颇有进展,驾云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至少也能日行千里。
她向章颜问清了鹰愁涧的方位,而后使了一个驭云术,出了西海,向鹰愁涧而去。
腾云约莫一天一夜,白寻既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只有迫切地想见他的欲望。远远地看见那方山涧,她按下云头,落在地面。周遭是一片阴暗幽深的密林,树叠着树,山叠着山,杂草灌木丛生,遮蔽了山间的小径,地面的落叶积了厚厚的一层,年深日久,不见阳光,催生出一层又一层氤氲的瘴气。
前面不远蜿蜒着一条断流的小溪,许久没有活水汇入,溪水中满是腐烂的落叶,散发出阵阵腐臭味。
这山野里不晓得有没有什么狼虫虎豹,这等兽类极是凶恶,她之前没有应对的经验,若真是遇上了,怕还真是有些麻烦。白寻收敛气息,放轻脚步,顺着之前在云上看到的位置往山涧边走去。再往前走,便看到了一片河滩,碧色的河水静静流淌,深不见底。
周围树林里没有人,难道敖烈睡在河底?白寻走到河水边,唤起了敖烈的名字:“敖烈,敖烈,你在这里吗?我是白寻。”
几个呼吸过去,白寻果见河水涌动,一道白光冲出碧水,直上云霄,在空中腾飞数圈之后才看见她站在河滩上,俯冲直下落在她身边,化为了白寻熟悉的那个男人。他发鬓歪斜,锦衣染渍,脸色也隐隐发青,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但他能毫发无损地站在她面前,于白寻而言,已是最大的恩赐。
“你,怎会到这里来?”敖烈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惊讶,他以为不会再见到她了。
白寻却二话没说扑进他的怀里,两条胳膊用力地箍着他的腰,敖烈的身体僵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怀中人轻声地哽咽了起来。“我,不能,来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