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稍稍回过神来,就听见他还在说教,一股无名火腾地从心底烧起,愈演愈烈,眼见敖烈还在那里聒噪个不停,白寻眼神微动,捏住粉拳朝他的眼窝狠狠捣了过去。打了一拳,白寻还觉得不解气,捏起左拳又朝着敖烈另一只眼打了下去。
“寻儿。”敖烈无奈,捏住了她的手腕。他连白寻都不叫了,叫了寻儿,分明就是示弱了。“怎样?”白寻反问,还有些气鼓鼓的,敖烈说道:“我打了你三下,你只打了我两下,再打一下,就别生气了?”
白寻甩开他的手,瞪着他不说话,敖烈抓住时机解释:“就像上次一样,假如我不在你身边,你遇到的歹人,他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得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我得对你严苛一些。”
听听,又是这样的话。不能看她的身体是因为不愿让她的夫君伤心,对她严苛是因为他早晚会不在她身边……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两个之间,始终没有说得过去的名分。既然不愿意做她的爱人,为什么还要操这份闲心,明明不愿意接受她,为什么还要有这些超过朋友身份的关心?
剪不断,理还乱。她一直都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但一直默许,她不愿意拒绝,但一直迁就别人的逻辑也很累。要让她合理地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过分溢出,又不过分冷淡,这也是很累的。
她究竟该怎么办?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谁能给她答案?
“白寻。”敖烈又开始叫她了,但这一声不是‘寻儿’,而是白寻,她又有些生气了。“你不能再对我动手了,不论是什么原因,否则,”否则,她又能怎么样?“没有否则,你不能再对我动手。”
敖烈比比划划:“不动手怎么教,不动手?白寻,我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不会真令你有所损害。”
看他那般凶恶,还对自己如此严苛,与她平时爱慕的形象完全不同,而她在学武时,则是满腔的愤恨。爱慕与愤恨,这两种心情她没办法转换过来。白寻道:“我不是吃不了苦,只是有些难以接受,你换个办法教吧。”旁的不说,敖烈若坚持亲自教她,再学上几天,白寻大概会分裂出两个自己来。
兴许自己是真的太严苛了。“好,”敖烈退了一步,“此事我会另想办法,改日咱们继续学法术吧。”
学法术便简单得多,敖烈将口诀和手印演示一遍,白寻跟着做就行。
虽然是同样的法术,两个人的施展出来的效果却完全不同,就比如说,化形术。小妖怪们最先学成的法术,一般都是化形术。化形术和幻术相通且类似,都是在真实的东西外面造一个假的壳子,比如把石头变成金子,把□□变成馒头,但幻术是令眼睛看到虚假的表象,而化形术变成的东西,你用手摸上去也是实打实的,只不过在法术失效之后也会变成原样。把石头当成金子也不要紧,顶多是少了一笔钱财,若是把一只癞蛤蟆生吃下肚,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由原型变成人形的法术不在化形术之列,每个妖怪的人形在第一次化形时就已经固定,以后想要再改变外貌,也只能依赖化形术。
化形术靠法力维持,但也受道行的限制。一般来说,道行越高,化出来的形象和原来的物品越相似。但这也看天赋,化形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捕捉神韵,若是原物的一点神韵也无法捕捉,化形出来也会有似是而非的感觉。
敖烈把咒语和手印传给白寻。道行微薄的小妖学法术至少需要这二者其一,道行高的妖仙不受此限,他们往往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能变化出自己想要的模样。
白寻读了好几遍,都是磕磕绊绊,手印也结了好几次,不是错了动作,就是手指无法到位。敖烈默默在一旁看着,道行低的小妖怪学法术总是很难,咒语不只是几句话,手印也不只是手指胡乱摆摆就行。咒语和手印,都能帮助人感受到冥冥中的气机,在念咒、结印的同时,以元神感应气机的牵引,运转法力,蕴于全身,改变自己全身的血肉。
道行不高,气机的牵引便不够明显,法力不强,不足够支持完成整个手印,化形术都会失败,或者说是只成功一部分。
白寻试着念了好几回咒,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不停地留下来,但没有一次成功的,又结了几回印,法力便所剩无几了。只是精神好像还好,不见疲累的样子。敖烈想,大约是白寻心性坚韧,元神强大的缘故,只是悟性不怎么够,这个法术,他当年学的时候,只看了一遍,一伸手结印就成功了。
第33章 习术亦得先修心
又试了几次,白寻成功地完成了手印,她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掐住手印不动,白寻左看右看,自己浑身上下好像没有半点变化。这时她也有些疑惑了,会不会是她没把自己的外表改变,而是把自己看不见的身体内部改变了?难道五脏六腑少了些什么吗?
敖烈站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变了,你转过头看看,你想变的是什么?”
白寻一扭头,看见自己屁股后面多揣了个毛茸茸的小球,这,该死的,她可是一条鱼,怎么会多了一条兔子尾巴?她刚才想的明明是一个抱着兔子的美女。“怎么会是兔子尾巴?我想变的是一个美女。”
白寻犹豫着问:“怎么变回来?”说着,她又试着用脚走了几步,没有任何问题。这一双脚就是鱼尾巴变的,显然她的尾巴还在。
敖烈摇头:“法力不够维持了就会变回来,你再等等,你法力不高,待会儿它就会自己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