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该再自怨自艾了,当务之急是找到敖烈。
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白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危,他是本地藤精,又和敖烈认识,应该会知道一点消息。
如今白寻的神识已经能笼罩极大的范围,她打开神识,附近的三山五岭便俱在掌控之内。粗略地将周围的山头搜寻了一遍,白寻在狐狸洞里发现了危的身影。
心念一动,白寻瞬间便出现在了危面前。
彼时危和狐八宝在床上调情说笑,忽然一阵冷风吹过,二人面前顿时涌现出一团白雾,一道白色倩影自白雾中突然出现,朦朦胧胧,仙姿曼妙,狐八宝当即喝问道:“来者何人,为何擅闯我洞府?”
来人冷眼旁观,并不作答,反而向危提问:“你知道敖烈去哪里了吗?”
危连看了她好几眼,依稀从眉眼中找出几分熟悉,但仍是有些不敢置信,他们同期学艺,白寻的道行虽比他高上一线,但悟性却远不如他,怎么短短十年未见,她的道行竟然高到了如此程度,而且又变得如此美貌,简直是有些诡异了。
“白,白寻?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别吓我。”危正要想法子探探她的口风,他不知白寻到此意欲何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下意识地便有些恐惧。
白寻皱了皱眉,三日时间将至,她还要急着去救冰寒的命。“你不需多问,只需告诉我,敖烈去了何处?”
感受到白寻强大的元神、凛冽的气势,他几乎有在她面前下跪求饶的冲动。危勉强镇定了些许,狐八宝见二人似是旧时,也冷静了不少,只是对白寻仍有不忿,默默低下头去。
“敖烈?”提到敖烈,危更正经了一些。“当年你不告而别,说是一月回来,他却在这里等了三年,直到来了二人,说是去西天拜佛取经的圣僧和他的弟子。原来敖烈前些年受了观音法旨,让他在此等候取经人,取经人已至,敖烈便跟他们去了。”
西天灵山大雷音寺,那是佛祖所居之所。冰寒在旁边也听了一耳朵。
白寻的声音有些儿颤:“取经,取的什么经?”
危一字一句地答道:“自然是西天的佛经,他这一去,至少也是个阿罗汉果位,说不定还能封个菩萨,以后我们两个就有靠山了。不过,你好像也用不着了。”
话说到这里,一切横亘在白寻心中的谜团都都得以解开。
为什么敖烈自天庭回来之后一直待在鹰愁涧;为什么他对她的感情总是不接受也不拒绝,而是回避;为什么他会一直对她那么好?
原来他们两个从来没有一生一世可以承诺,他们拥有的,只是随时可能被毁掉的那区区三年。毁掉这三年的,也不是敖烈,恰恰是她自己。
“他既然已经皈依佛门了,那自然是与我无关了。”白寻一时心神剧震,看了看手中的冰莲,三日时间已至,冰寒大约已经形神俱灭了。敖烈也已经皈依佛门,踏上西行之途。她想要的,始终从未得到,如今只剩下这所谓的冰神传承。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冰寒死了,敖烈走了。在危看来,白寻像是失控般对着手里的一朵冰寒愤愤不平,突然又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我留你又有何用?”
白寻终于爆发,抓住冰莲狠狠地朝地上一摔,动作之快,连冰寒也没办法阻止,危和狐八宝看得目瞪口呆。冰寒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堂堂冰神印记,有冰神的大法力加成,岂会被一个小女娃子一摔就坏,白寻一点法力也没用,他是亲眼看到的。
谁知,冰莲果然正如薄冰雕琢而成一般脆弱,‘啪’地一声坠地后便四分五裂,脱离了白寻周围的寒气,碎冰也飞快地化成了水,将地面渐渐染湿。
冰寒:……,啊啊啊啊啊,白寻你疯了,竟然敢将冰神印记摔碎,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打碎冰莲之后,白寻彻底地失去了支撑,连心头那一口气也散得差不多了,她控制不住地伏地大哭起来,原来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自作多情,也不是求而不得,而是由于自己的决定而错过那最后一点温情。自作多情还能自得其乐,求而不得好歹还有个念想,只有她,为了去做那一点事,竟连告别也错过了。彻底地错过了。
看了看痛哭的白寻,又看了看地上那摊水,冰寒不知自己该不该现身,冰神印记已毁,他和白寻再也没什么关系了,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改名换姓,让冰寒这个人彻底地消失,可是他真的能就这么走了吗,瞧她哭得那如丧考妣的模样。
冰寒正踟蹰间,那摊水中已悄无声息地钻出了个什么东西,细细地打量着在场众人。在场四人中,危和狐八宝没有冰骨,与他属性不合,而冰寒的元神太过强大,并且身躯也不在这里,剩下的便只有白寻了。那个姑娘正哭得十分悲戚,心神失守,岂不是他乘虚而入的好时机吗?
虚影只是停留了一瞬,便飞快地朝伏在地上的白寻奔过去,这是他渴望了上千年的新生躯体,重归这世间只需要这一个小小的契机。他已经等得太久,还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正当他距离白寻的躯体只有几尺距离时,冰寒忽然闪现而出,挡在白寻身前,说时迟,那时快,那团虚影直挺挺地撞进了冰寒手里。冰神正欲大发神威:你不过是小小的一块冰,若非是本座提携,传你道法,你焉能得有今日?速速将这小娃儿的身躯献来,或者我可还你自由,否则,你应当知道你会有怎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