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赤霞的这句无心之言如同晴天霹雳,豁然打开了白寻的另一个世界。若是敖烈真的取到了真经,大约也就留在了西天。而她,为何就不找一个既英俊、又疼爱她的得道仙妖结成道侣?
“我每次都下定了决心,可惜一见他,心里的感情又收不住了。”白寻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苦涩,虽然不想承认,奈何她这个人一碰到敖烈,立刻便变得脑子不好使,沉浸于儿女私情之中。
“你知道这样不好,却控制不住?”赤霞的眼神往白寻面上一转,白寻立刻心虚了,在她的脑子里,一切都必须为敖烈让步,她不是控制不住,她是压根就不想控制。
赤霞:“你是不是压根就离不开他?”
白寻急忙摇头,半晌,回过神来停了一下:“我们这几次的相遇带着太多的偶然,大家也都不是很冷静。其实,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彼此的感情,以及我们的将来。”
“你能冷静下来是最好的。”赤霞老怀安慰地点点头,“不能做邻居也没什么,重要的是,你能得到幸福。”
“我知道。”白寻脸上挂着微笑,缓缓地推动赤霞坐着的秋千。他们两人的身份不同,走的路也不同,曾经相伴已经值得回忆,前路虽然不能再结伴前行。但能带上的彼此的祝愿,也足够值得欣喜了。
赤霞忍不住说道:“我真想替你把这一切都计划好了,可是,我毕竟不是你,我的方法也不一定适合你。”
“嗯。”赤霞其实是个既冲动又率性的人,比她果断得多。如果是赤霞,她的自信与热情一定能很快将对方俘虏,而像她这样的人,太过谨慎小心,太过在意眼前的得失,却因为见识有限,往往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
越是恐惧行差踏错,却反而越是会行差踏错。
其实她也愿意成为赤霞那般开朗热情,率性而为的人。只是终究不能,她没有这样的实力,也永远不会有这样的底气。过去无法改变,即使知道自己的缺点,竟然也没办法战胜。
她就是这样的人,这是没办法改变的,正因为这无法改变,所以才显得如此可悲又可笑。
酒席上,牛魔王因为鼻青脸肿挨了不少调笑。众人皆知他老牛艳福不浅,先是娶了罗刹女做妻子,后来又有个死了爹的玉面狐狸带着满洞的金银财宝招他做上门女婿,虽说吃绝户有些不地道,可沉甸甸的宝贝装在怀里,说不动心才是假的。
老牛长得塌鼻子厚嘴唇,面色黝黑,实在算不上好看,但修为在下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玉面狐狸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委身下嫁,伺候这个老牛精。
只是没考虑到他家那个凶恶的大妇,以至于三个大人并一个小孩相处起来有些尴尬,如今并没有后世那种一夫一妻的风气,男人娶一个媳妇使得,娶二三个也使得,只是人口一多,家里就不安分起来。
“牛哥这伤不知是家里那位,还是外面那位给,”蛟魔王和牛魔王关系最密切,自认识到如今已有上千年,结拜到现在也有了五百年。
左侧所坐的道人青面道人,本体是一只黑豹,一向与牛魔王等人为伍:“我觉得是两位嫂子争执起来,不小心挠着了牛大哥。”
牛魔王气得眼睛溜圆,堂堂牛魔王,他岂是夫纲不振的那等凡夫俗子,他要是真怕老婆,也不敢在外面找人:“山妻并不是这等人,玉面狐狸也不敢在我面前置气,你们都误会了,我这伤不是因为这个。”
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这老牛皮糙肉厚,若不是挨了老婆的打,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万圣龙王见状道:“究竟是谁,竟敢伤了牛兄,咱们这些人虽比不上大罗金仙,可也不是轻易欺负得了的,牛兄你尽管说出名来,兄弟帮你出这口恶气。”
蛟魔王和青面豹纷纷应和,心里却不以为然,牛魔王都奈何不了的人物,他们去了也是白搭。
牛魔王一边喝酒,一边帮助地长唉短叹,却不肯将那人的名字说出,反倒吊起了众人的胃口。“牛大哥,你就说吧!”“说说!”“兄弟们蒙在鼓里,岂不是白白着急吗?”
众人又劝了一回,牛魔王才骂骂咧咧道:“不就是那遭瘟的猴子吗?蛟弟,枉费我们五百年前与他结拜一场,这厮竟转投了佛门,先骗了我儿去南海,后夺了山妻的芭蕉扇,我去与他讲理,却被他那个二师弟偷闯洞府,将玉面狐狸也打死。这泼猴杀我爱妾,我与他势不两立。”
牛魔王说着又抹起了眼泪,众人不时安慰几句,心里却不无嘲讽地想,你老牛何曾缺过女人,猪八戒打死了玉面狐狸,你正好白得一洞财宝,怕是晚上都开心得睡不着。
蛟魔王最是心细,想起昔年旧事,不由奇道:“我记得当年我等七人结拜时,因牛大哥实力最强,故尊牛大哥为七人之首,怎么那猴头在五行山下压了五百年,修为倒还进益了不成。还是牛大哥在温柔乡泡软了骨头,连开山斧也拿不动了?”
老牛把眼一瞪,鼻子里冲出白气来:“我与那猴头大战三百回合往上,也未见胜负,我化为原型,就要一脚踏死那猴头,就在这时,那厮叫来了三坛海会大神,他站在云中,用乾坤圈往我头上一打,加上猪八戒吆喝助阵,俺老牛虽敌不过,也不愿意认输,败了我辈名头。”
众人虽不在现场,从牛魔王的讲述中,依稀也可以领会到当场战况的惨烈。蛟魔王道:“喝,原来是以众欺少,怪不得我牛大哥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