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必然是为妖魔所害了。”
庄婆婆逐渐说出那日情况,她的孩子本来在城里务工,因为身体健足,勤劳肯干,也赚了些钱,娶了漂亮媳妇回来。前几天,他带着媳妇去后山种苞米,到了天黑时候,人才回来,据说他说是在种苞米时,天上飘来一团极恶臭的妖雾,他一闻到便浑身剧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再醒来一看,媳妇却不见了。
说完这话,她的儿子再次晕厥,也请了大夫来看,但无论怎么用药都不见效,拖到如今,已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老妇人说完又是放声大哭,感叹自己命苦、孩子命苦,怎么就突然遇到了这样的祸事。
“大庄他还年轻啊,怎么就一病不起了,道长,我们都是善良的庄户人家,从不为恶的,不该遭受这样的报应,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开开眼呢?”
白寻积累不多,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摸遍了芥子袋,才找出一个灵果,给大庄吃了,勉强吊命。庄婆婆才冷静了几分,对白寻更是感恩戴德。
“大娘,你说大庄昏倒之前只看到了一团带有恶臭的妖雾?”庄婆婆点头称是。白寻推论道:“能用妖雾掩饰行踪,看来这妖怪有些道行,且有些心思,恐怕不是个简单妖怪。”
庄婆婆闻言有些失望:“那你一个弱质女流能拿得住吗?唉,若是你也拿不住,又怎么好把你牵扯进来,要不你干脆趁早走了吧!”
白寻摇了摇头:“大娘,我早先便说了,我是专门来伏妖的,这么一个东西,我还不将他放在眼里。对了,这妖怪是第一次下手吗,还是他已经在附近觅食多次了?”
大娘细细思索了一番,无奈叹道:“大约也有三四个,不,七八个可能也有了。”“大娘为何这样说?”
“因了我们这里山势险峻,水流湍急,常有人从山崖坠落,或是落入山涧中,又或者是妇人小孩突然失踪,也有人突然失心疯走入密林之中的,究竟是被妖怪害死,还是意外,我们也说不清楚。”
“也许意外其实也并不是意外。”
“我们这山边原先有了十来个小村子,一百年前便是三百来号人,现在还是三百来号人,却只有三四个大村子了。”
“村民都聚集到了一起?”再者说了,一百年前就有三百来人的小村子,一百年后怎么可能还有三百来人呢,当地人重视子嗣繁衍,即便是贫苦养不起,至少也有三四个子女,即使有意外夭折的,百年四代,即使能生育的青年人口只有一半,一百五十翻一番是三百,三百翻一番是六百,六百再翻一番是一千二,一千二减去三百等于八百。
这群妖怪在这里,已经吃了八百多个人,或者说是,最少吃了八百多个人。八百个人的尸体堆积起来足以形成一座山。
白寻沉默良久,庄婆婆问:“可是咱们也不知道那个妖怪的住处在哪里,要怎么把他抓回来呢?而且他的法力又高,你可要小心啊!”
白寻早有计划:“大娘你说,你媳妇长得很漂亮?而且这个妖怪偏便抓走了你的漂亮媳妇,留下了你的儿子,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庄婆婆一点就透:“说明这妖怪喜欢对漂亮的年轻女子下手。”“那我们就以此定计吧!大娘,明天你可能会有一个遗失多年的女儿找回来,你可要小心些,不要泄露我的身份,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第二天,白寻换上庄婆婆媳妇的衣服,由庄婆婆带给村里的人认识,说是找回来的女儿,两人同吃同住,白寻还下地干活,村里虽然有人说闲话,但是都被庄婆婆顶了回去。
第三天,白寻背着一小口袋苞米种子去到那天大庄被袭击的地里播撒,她存心钓鱼,并不是认真干活,懒洋洋地刨坑,撒种,施肥,但是这一天妖怪没有露面。
第四天,白寻仍旧去地里干活,她百无聊赖地洒着苞米种子,妖怪再不露面,她可都要把活干完了。难道那天妖怪只是偶然路过,这里并不是他常常出来狩猎的地点。
第五天,白寻撒完了苞米,顺道把草除了,然后坐在山下的小溪边,脱了绣鞋,将脚丫子慢慢浸在了水里,时不时用脚掀起一阵水花。
这时候动静突生,一条青鳞蓝斑蛇忽然从草地钻出,一口咬在白寻的手腕上,她立刻觉得浑身一阵剧痛,像是要麻痹过去,她强忍当场宰了这条蛇妖的冲动,假装晕了过去。
那蛇在她身边盘旋片刻,确认人的确是失去了知觉,立刻化为人形,抱起白寻驾着妖雾回到了洞府之中。
早先白寻还不确定这条蛇咬是不是他的目标,但是一靠近他,熟悉的臭腥气一刻传了过来,和大庄身上的一模一样,她立即确定,这妖就是掳走庄婆婆媳妇的妖怪。
半道上,白寻偷偷睁开眼睛,这妖怪的洞府及其隐蔽,位于山顶大片密林中的一个天坑中,这天坑露在地面的是只有一个三尺见方的小洞,下方天地却极为宽阔,足有数十丈宽。
天坑中底部有上方雨水积蓄,但因为主人是个浑身剧毒的蛇妖,因此这个水池中混合了蛇妖身上的蛇毒、腥气,还有数条腐败见骨的尸体半浸在其中,与无数枯枝败叶混合,简直比粪坑还臭十倍。
但这条蛇妖似乎毫无所觉,把白寻丢在旁边的青石板上之后,化为蛇形冲进水池里洗澡,别人都是越洗越干净,但蛇妖不,他洗去了自己身上的腥气,却沾染了池底糜烂腐败的气息,当他再次抱起白寻时,这股味儿直冲白寻脑海,差点没把她熏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