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让妾等你的啊,妾等啊等啊,为何只等到一副空棺材啊!!”
以那几个人的性子本来是不怕这种的,只是一个男人被一个女鬼上身叫得凄厉之余更是多了几分阴森,再加上那透凉的穿堂风一吹之下,几个人不知不觉背上都是冷汗。
“郎君,你说与妾听,是哪个害了你,妾去替你向他索命啊!”
诸葛承向前一步,那几个人退后几步,然后后背撞上了另一个人。
“是他们害了我。”
冷不丁地背后传来的声音把几个人着实吓得够呛,而当他们回过头后更是惊得差点腿软。带着胡人面具的阿拓手里握着刀挡在那几人身后,他回忆着之前首领最习惯的小动作用手指弹着刀背。
“眷……眷首领……”同样熟悉这个小动作的几人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是你们教唆那个小子弑主夺位的吗?”阿拓模仿着原来首领的刀法对着空气挥了几刀,以他的悟性来说就是那个首领自己复生都看不出这刀法和自己的有什么区别。
“首领……首领的刀法……”几个人的声音都哆嗦了。
“不是,我们只是听命的。”
“夺我郎君性命,杀了你们!”诸葛承暗暗掐了个诀,一大团煞气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直直奔着那几个人去了,被这黑气一罩,那几个人顿时脸色煞白。
其实胡人的首领和汉人的女子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鬼魂之属本也不是什么讲的存在,一个找冤死的,一个是冤死的,两者一拍即合把一腔怨气撒到人身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何况这几个也不算完全冤枉的,所以这会全部跪在地上发疯似的给阿拓磕头。
“不杀你们也可以,告诉我是谁教唆那小子来杀我的,他自己绝没有这个胆子。”阿拓的刀尖指着那个领头的。
“是……是长安那里的贵人。”
“长安?是谁?”
“我们也不知道,首……就是杀了您的那位他也不会告诉我们,他只说了贵人说的首领您不会同意我们动那个来投奔的小子,所以我们只能先动手杀了您,再来抓那小子。”
“那个贵人要你们抓他干什么?”
“好像是燕皇弟借着贵人请了一句天谶言,说鲜卑称雄在于慕容氏,只需由贵人在长安主持一场血祭,将数人性命祭天就可保慕容氏江山绵延,而这其中一人就是那小子。贵人交待了,只要抓到人,我们整个部落在燕皇弟面前就是立了头功,到时候大封天下必有我们一份。”
30.
在确定这几个人嘴里打听不出什么其他有用的消息后诸葛承手一挥让那堆煞气彻底淹没了他们,几人只是挣扎了片刻就彻底昏迷了。
“这样他们几个就算不死至少也得大病一场了,醒来也不会记得我们问过他们什么了。”
诸葛承脱掉面具甩了甩披到脸前的头发。阿拓也没想太多,从腰带上解下一根细绳拢过诸葛承被风吹乱的头发想要替他简单地束个结。
诸葛承倒是毫不扭捏,一动不动地任由阿拓笨手笨脚地在风里抓他的散发,明明用刀时出手凌厉而准确的阿拓像是怕弄痛诸葛承那样抓得小心翼翼,偏偏风又太大还弄得阿拓失手了两回,用余光瞄到这个场面的诸葛承毫不顾及阿拓的脸面在那吃吃地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刚刚听到的血祭二字又滑过了诸葛承的脑海,他不由皱起双眉偏过头看着正认真绕发绳的阿拓。
“我想去长安。”本来一脸温柔地着头发的阿拓脸色渐渐变冷,说完最后那个字时,眼里已经是不容分说的坚定。
“他们要在长安血祭你,你还自己送上门去?”诸葛承着急地转头,一不小心扯到了一束还握在阿拓手里的头发。
“嘶……”
阿拓吓得瞬间放手,于是他好不容易拢好的头发又散了他满眼。诸葛承也被自己刚刚那下太过娇气的反应弄得有些尴尬,他从阿拓手里接过那根发绳,自己胡乱地抓起头发,也不管有点碎发还在空中飞舞就草草地将手中那些束好。
“你当真要去长安?那里现在可是在用兵呢,一个天王一个燕皇弟一个大单于还事关慕容氏的天下霸业,你觉得就凭我们两个能在这些人里周旋完全身而退?”
诸葛承在问话的时候阿拓还在遗憾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而后他慢慢放下手抬着头看着天空。
“我也可以逃,可我能逃去哪里,又到底要逃多久?你也说了,事关慕容氏的天下霸业,他们怎么会放过我呢?所以不如我去找到那个要杀我的贵人,只要杀了想杀我的人,破了燕皇弟的祭天局,我才有命好活。以杀而止杀,这是我的道。”
“我知道了,跟我来。”
诸葛承上前拉了阿拓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他们住的客栈走。到了楼下直奔马厩那就从小魏肚子里叮铃哐啷地掏出一大堆东西让阿拓抱着。等回了房后指挥阿拓把这些物什摆放妥当就让他在一边乖乖坐着自己就开始配朱砂墨。
阿拓静静地坐着看着诸葛承在那捣腾,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诸葛承的侧脸之上,刚刚随手绑的头发被光描出一个乱糟糟的轮廓,就像是小野猫没来得及被舔平的毛。如果不去想不久前他们讨论的那些血祭啊杀人啊之类的糟心事的话,倒也能让阿拓品出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而阿拓的岁月静好也只持续了片刻,已经配好朱砂墨的诸葛承皱着眉头从案旁拿起一把匕首,而后一脸悲壮地闭上眼睛一刀划开了自己左手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