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担心,你们刚刚的谈话也就只有我们俩听见了而已,我们是不会传出去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的。但是刚刚我的那个问题你们现在最好也好好地想一想。”
毛小豆进门后示意两人稍安勿躁,又用言语稍稍安抚了他们一番。
“听见什么了?又要答什么问题?我们就是不答你们能拿我们如何?你们两个普通兵士,听见了又能怎样,这种话你们说去也是杀头的罪过,我们本来也已经是一脑门子腥了,也就不嫌多你们俩个了。”
毛小豆听到这种明显的推脱也不生气,而他身后的阿拓则一步上前。
“他刚刚的问题你们没听清也没关系,毕竟是一时起兴想起来的问题,有没有答案根本不重要。现在我的这个才是原本我们要提的问题。”
阿拓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柳叶大小的凶器被阿拓拿在手上转来转去翻出了花。军械司的两人被阿拓的这一手吓到了,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盯着那把在阿拓手指上跳舞的小刀无法移开。
“司州兖州刺史已知刘毅暗通北方一事,关于交易里提到的军械司两人之事,现已核实为你等二人。两州刺史代刘郡公行令,遣我俩追查你等下落,找到后格杀勿论,汉人军械传承绝不可落入北方之手。现在,上路之前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刚刚还一副不怕样子的俩个人一听说阿拓和毛小豆的来历后终于完全放弃了。像他们这种小人物,卷进几方大员的博弈里,只有不停地对着眼前的势力妥协的份。什么个人的想法意愿在一州刺史甚至一国皇帝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只能不停被这些势力拉扯着向前,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
“之前那个问题,我们听清了,请容我们想一想。”
要逼人选一个他不喜欢的选项其实很简单,扔一个他更不喜欢的在他面前就可以了。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问你们了,要不是听你们俩刚刚的谈话里还算有些良心,我们本是不会节外生枝问些任务外的问题的。”
在毛小豆的这句警告之后,那两人对望了一眼,又低声地互相商量了几句,终于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那样转身看向毛小豆。
“多谢两位军爷垂怜,我俩也不求什么特别的,只要有哪位汉人的将军能把我俩当成个人看,我俩定当肝脑涂地,供将军驱策在所不辞。我们别的不会,但是在军械司呆了多年,一众军械事务早已烂熟于心,这一身本事总还是能够报效那位将军的赏识的。”
“很好。”毛小豆从怀里摸出一块小小的铁牌交给他们两个。
“拿好这个。”
第97章
那俩人低头研究了一下,那块铁牌上只有一个“毛”字。
“重新说一下,我叫毛小豆,家父是司州刺史,常年镇守虎牢关,你们手上的是我的信物,在你们接手的瞬间我就用我家的独门秘法在你们身上留下了记号。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拿着这个信物去虎牢关登记军籍,超出时间的话,我父亲手里的人就会凭着这个记号天涯海角地追杀你们。”
“谢少将军信任,我俩一月之内必到虎牢关下。”
这两人到了这个份上了也就不再犹豫了,站起身一抱拳脱下自己的军服只留了里衣,拿了包裹后就想要准备告辞。
“把你们的留下吧,总要有人替你们在这边收拾一下善后。”毛小豆又看向阿拓。
“你把他俩送出去,再替他们指个路,小心别惊动到别人。”
有熟知军营路线的阿拓引路,那两个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最后很顺利的就让那两个人平安离开了军营的控制范围。在确信自己彻底脱离刘毅的掌控之后,这两人齐齐下跪给阿拓磕了三个响头以谢他和毛小豆的再造之恩。
这两个人就像是在这个乱世里挣扎的一种普通人的缩影,一生命运随着那些大人物们一个简单的决定而变化,半点由不得自身。目送着那两人离开的阿拓叹了口气后又在这处林子里独自站了一会,直到一阵飞鸟振翅之声在耳边响起后才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大营。
“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伪装一下自己的失踪?”
送人前后花费了大概一个多时辰的阿拓回到军帐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现在正好可以让他们两个回去制造一点俩人半夜失踪逃亡的痕迹,第二天再被人发现的话刚好就能作为他们突然消失的掩饰了。
“嗯,走吧。”
毛小豆跟着阿拓又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军帐,本来同帐的人还在奇怪这俩人怎么这么晚还不来睡觉,这会看他们回来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们俩啊,真是攻城营里野惯了,军械营哪能这样的,下次再超时不归我可要去禀告队长了。”同帐的人一边劝一边警告了几句,阿拓和毛小豆装作心不在焉地应了。
那人看他们俩神色不太对劲,但终究天色太晚急着就寝下也就没再追究。
他俩等着整个军帐里的人都睡熟,然后学着刚刚那俩人的样子脱了军服,再把它们卷起来塞在铺盖里装成有人在睡觉的样子,接着就各自拿了行李出了军帐。
阿拓一出门就开始故意留下一些两人连夜逃亡的痕迹。
比如扯出一些碎布料挂在路过的路障之上装成是他们因为逃跑时太过慌张,衣服挂到也没发现的样子,又对着离他们军帐最近的树林的方向踩了几个脚印等等。总之他忙活了大概半个时辰,一边带着毛小豆绕过夜间巡逻的士兵一边把这些痕迹都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