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景略这一句,我就心安了。景略放心,等我入五将山休养生息后卷土重来时,一定再为景略专门修庙树碑,让我大秦子民都知道景略的功劳。”
162.
“天王出奔的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了,他弃城逃跑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诸葛承对着阿拓说了句,而后者此时正在一张长安城附近的地形图上仔细推演各方的排兵布阵。他们两人中间,负责战略决策的是诸葛承,而战争的具体战术则是交给了兵家的阿拓。
“嗯,姚苌和慕容冲那里也知道消息了。
按照两边各自收到正常消息推算,姚苌会先一点截住苻坚的部队,等他困住苻坚后慕容冲正好从姚苌的后路出现。
慕容冲已经与苻坚不死不休了,这个时候姚苌有两种选择,要么背着背信弃义背叛昔日主人的名义杀了苻坚,继续与慕容冲维持表面和谐再伺机而动;要么保住苻坚让他能挟天子令诸侯,那就必须当场以一个军事上极其不利的位置与慕容冲撕破脸。无论发生哪一种,都会给北府军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空档,足够他们拿下潼关了。”
在长安的这一局里,诸葛承和阿拓一路走来,在各方游走之后,诸葛承实现同北府军的那个约定的方式不是帮他们打下长安城,而是替他们谋划了潼关。
因为汉人和胡人对于长安城来说各自的根基位置不一样,所以同一座关卡,对于两者的意义也是不一样的。对于胡人来说,无论是姚苌还是慕容冲,两者的根基都在黄河以北,而汉人的根基则在黄河以南。而从地上来说,长安以及整个关中平原和黄河以南的部分更为相连。
而拿下潼关之后,黄河以南三大雄关,潼关、函谷关、虎牢关都已经在汉人的手里了,那么地上来说,长安的位置对于汉人来说是目前所占领土的自然延伸,而对于胡人来说却更接近一块飞地了。于是长安对于胡人来说会变成一块维系起来代价很高昂,丢弃了又有点可惜的鸡肋一样的地方;而对于汉人来说,就是只需徐徐图之早晚会到手的嘴边肥肉。
所以趁杜炅还在长安城时,诸葛承就让杜炅帮着和北府的冠军将军建议将他们的协定改成夺下潼关,不要让北府军现在凑进乱局去对上几支胡人的主力,等姚苌和慕容冲争完了,汉人再慢慢推进就可以了。到时候慕容冲和姚苌怎么围住苻坚让他穷途末路的,汉人只要再照着做一遍就可以了。
冠军将军那边评估了诸葛承的建议后也同意了他的改动,所以战略方向拟定后阿拓做起战术安排来自然是帮北府将胡人的所有主力都调去五将山,让北府军可以速夺潼关。
当然,阿拓的这种安排还有一点自己的私心,他心目中推算的最佳结果是慕容冲能在这一次的对战里成功干掉姚苌,但是又让燕军在和羌族的斗争中有着一定的损耗。这样即使燕军以后渡过黄河东归,在短时期内也不会对未来阿拓自己的阵营造成太大威胁。
在长安的这一局祭天局里,阿拓从一个最初被迫逃避追杀的亡国王子,到如今成了幕后的下棋者,而他早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局结束就带着诸葛承北归故乡开始他的复国之路。那么比起与他隔了很远的汉人北府军,那些其他部的胡人才是他接下来首要面对的对手。这也是为什么阿拓能毫无心负担地陪着诸葛承帮着汉人谋划长安的原因。
“那我们俩也准备一下吧,弄完这一仗,解了长安百姓的危局,了结和北府的约定,再加上之前已经结束的祭天局,我们俩就是诸事已毕。你已经跟着我在洛阳住过,也在长安住过,汉人的生活你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该轮到我和你去北方了。”
“嗯,咱们走吧。”
此时的阿拓依旧一人一骑一把刀,他身边的诸葛承则是骑着小魏,身后跟着三只石虎,而那两头巨鸟则在高空巡视。他们俩暗中跟着苻坚,确定他的队伍趁着夜色离开了长安城。
“动手!”
随着阿拓一声令响,他一刀砍翻了守城的一名士兵,而诸葛承的石虎则是趁着夜色掩护爬上了城墙,将上面巡逻的弓箭手一一清除。
这两人没花多久功夫就放倒了这扇门前所有的天王守军,而城内天王的军队又大部分已经跟着天王走了,城外没有羌人没有鲜卑人也没有汉人,这是城内的老百姓唯一可以活着离开这座已经变成了吃人牢笼的城市的机会。
“天王出奔,围城敌寇也追他而去,长安城门已开,大家各自逃命去吧!”
城头上的诸葛承高喊着他事先定好的口号,那些得了他吩咐的城中人将这句口号迅速在长安街坊各地传播开来,有些早就活不下去的百姓们带着一些简单的行囊来到城门前,发现没有人守着的城门默默大开着,于是他们迈着蹒跚而坚定的步伐,离开了这座明明承载着无数辉煌却又变得支离破碎的城市。
出城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并不意味着绝对的生路,但呆在城里却是必然的死路。这已经是诸葛承和阿拓以两人之力能为他们做到的全部了。
确定已经有人开始陆续逃难后,阿拓和诸葛承也一同离开了长安,朝着五将山的方向奔驰。
五将山离长安很近,也就是百多里地的样子,胡人的好马跑起来也就一个时辰多点就到了。阿拓的时间点算得很准,几乎是在苻坚带着他们前脚刚入五将山的时候姚苌的人后脚就到了。
“姚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苻坚没想到会在五将山看见最不想见的人。姚苌的人已经将苻坚的兵马团团包围了,数十倍于对方军队的数量给了姚苌足够的安全感,他拍了拍马朝着队伍前面走了两步,更靠近了一点苻坚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