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东西,中国菜可以吧。”
她用锋利的菜刀规律地切着蔬菜,路德坐在客厅里品茶,顺便欣赏风景——他帮长安找的房子正对海德公园——房价还不是很高!让她略微惊讶的还是今天的路德,近看时才认出——火红色的头发平整地扎在脑后,胡子也剃掉了,褐色的眼睛在雪白的皮肤下衬地愈发明亮而柔和。棱角分明,鼻梁高挺,他应该是将笑容当做惯常的表情。
“我很好喂的哟。”
“……恩。”有谁说过一样的话,长安答道,心神又飘忽了。
她不是在真实的世界,现在却要填饱肚子。她关上火,被突然接近的温暖源触到瞳孔扩散,紧绷的身体就是架上的箭镞,一触即发。
“那我把下半生都托付给你喽,小女孩——”路德维希话音未落,被长安蹦出来的笑声吓了一跳,端着菜尴尬地向旁退了一步。
长安苍白的脸红到和苹果般,不过笑了一会儿她就平静了,好像所谓笑声是气球里的空气。
“没有真实感啊。”她低声说,将菜呈盘。
失败了?路德维希喟叹一声,是为长安空洞刻骨的表情感到难过,这种方法不好用换一种便是。
路德维希本以为两个人会沉默地吃完这一顿晚餐,最后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结束这场从做胶水的方法至猴子与打字机的谈话。
过了几天,长安见到路德维希的时候他又变了一个样子,身着高定款走在红毯上,看上去顶多二十几岁,表情严肃没有一丝微笑,身上散发出的凌冽气质让长安想到战场上的神威,好像整个世界都把握在手中。
她并不是亲眼见到他,是通过网络。因为她去了电影院看路德维希主役,名字很短,她只扫了一眼就忘了。
路德维希在里面扮演不愿接替家族事业又才华横溢的次子,深爱自己早逝的母亲,由此将照片中母亲的形象转移到现实中和母亲长相相似的意大利女子身上。但那女子已经有了家庭,路德维希深受爱情的折磨,在与家族的双重压力之下,最终为逃避现实走上虔诚的朝圣道路。
看完电影已是夜深人静之时,风灌进长安的薄衣里。电影院就在不远处,以为回家的路并不会漫长,谁知她再也没有回去过。
下意识地为保证自己的安全在呼啸而过的风刃下搂住摩托车前的人,那人在头盔下冷笑了一声。只是力气越来越大,对方让摩托车扭动着想甩长安下去,最后他在迎面十字路口遇到同样飞速驶来的汽车,长安趁这一瞬的刹车段稳稳落到路边,第一个念头是终于暖了一点儿。
跑了好长一段路,蹲在地上,背靠随处可见的邮箱。这么快就被找到,总不至于今后为了逃跑要居无定所吧。
空气的温度在夜间骤然下至,雪被拉了下来,很小却洋洋洒洒。呼出一口冷气,忽然觉得胃部恶心,远处接近的人影绰约,在暖黄的灯光下逐渐显露出真实和清晰。
黑发黑眼,着紫衣,撑着一把紫黑色的伞。
“春。”长安轻唤一声,那人已于她身旁。
灰暗辽远的天空被遮挡住,视线困在有限的空间中。
“我奉团长之命将你带回春雨。”声音很冷,微微上挑的眼角未存一丝情意,来人一手将长安拦腰抬起。
“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逃出来,回去定然是死啊。”
余音在转轴中压成一丝薄叹,双脚狠踢,向后翻腾至三米开外。
对方也毫不示弱,稳住身体提着伞就冲上来,长安无可奈何只能向后逃,脚步飞快,说是飞檐走壁也不为过。想要跃入茫茫车海却听身后阵阵爆炸声响彻云霄。
“Daddy!”那声音这样攥住她的注意力。
女孩被母亲拼命拉住,眼睛却定格在爆炸的中心处。叫喊的声嘶力竭,又不同于战场。春追了上来,深蓝的围巾沾上灰烬,仿若火焰中咆哮的墨龙,双眼深深囚入杀意中。
长安似乎听不到周围的一切了,她转身奔逃,身后的猎犬多么可怕。
“长安,你别逃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根本不适合你。”
“你别追我就不逃!”
并不是恐惧,她因此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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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选段来自The Heart Is a Lonely Hunter,当年特别喜欢。
第19章 第 19 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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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春允是神威的手下,也许会是下一任第七师团团长。
他非常好看,东方人沉敛精致的五官于他淋漓尽致。墨色短发,微微上挑的眼角显出不羁,鼻子高挺,还有多情人的嘴唇。
长安和与他有着一样长相的人,是在初中的时认识的,不同班。两个人唯一说过的一句话是初三,长安在打扫走廊时不小心撞了从背后走来的他。俯仰间视线交汇,长安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在她眼中,少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语不发的离去。
“......你快哭了的样子让我手足无措了。”高中两个人在一起时,少年在逼迫之下说出想法。
但她根本就没有哭,只是觉得他的样子很好看,所以眼睛“皮卡皮卡”地闪光,不过靛蓝色的眼睛带着惯常的忧伤罢了。
真正交往的时日不过短短一个月,却是极其幸福快乐的。他们很少亲吻却会拥抱着对方不放手,当时正是寒冬,长安会在连续的雪天踮起脚紧紧揽住他的脖颈,他也会回应着将长安抱得更紧。
可笑的是,当时长安当他是爱人,他当与她在一起是游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