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拉斐尔?”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回头也不回答我。
我恐怕将要失去他。
第 47 章 一
一九九九年,夏——模糊的夏日印象。
“妈妈,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你。”
[我的女孩,我就在这儿呢。]
“妈妈,可不可以抱着我。”
[好啊。]
温暖的感觉是绵长的梦,流连忘返,梦醒时分浑身冰凉。
房间里的窗户是开着的,一阵阵冷风刮进来,让人禁不住瑟瑟发抖。
而黑暗则是唯一存在的真实。
“鲁卡迪亚叔叔?”试图呼唤,得到了回应。
“怎么了?”
“你这样做妈妈会生气。”
“只是和妈妈开一个小小的玩笑,没关系的。”
“不行,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必须回去和妈妈在一起。”
“那就要看妈妈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了。”
“妈妈爱我,她说过很多遍。”
“她只爱她自己。”
“我们来打赌!”
“好,如果我赢了我就把自己的命给你,这你总该满意?”
“而且你要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没问题。”
二零零五年,秋——站在十字路口。
我输得很惨,所以我要复仇。
对抛弃我的人,对伤害过我的人。
第一个复仇的人就是妈妈。
[我的女孩,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一切,不要忘记自己是谁。]
[我怎么会忘记。]
我不认识这个人,可他穿着黑色长绒衣和白色的灯笼裤,抱臂斜靠在门框上说我和母亲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他漂亮的银发如天生一般服帖,我也不认为他冰冷莫测的眼神是装出来的。总而言之,这是个长得很好看的人。于是我问他你是谁,他说是妈妈的朋友,我问她妈妈在哪里,他张嘴回答我的问题我却霎那间封闭了自己的听觉,不愿意面对。
我觉得自己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矛盾体,能从很多方面能看出来。在现实生活中行尸走肉般生活,除了杀人、绘画和读书以外没做过普通人眼中的正经事儿,可是我也渴望做那些“正经事”,即使我不知道有些什么。我残忍又有自知善念,坚定却犹豫不决,我会想如果能走一条直的道路该有多好,我需要改变。
银发的人表情时常和猫一样狡黠,童真显少但都很单纯,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对于我来说那是荒诞离奇的:一个女人被时间困住、死去的故事。
[当然,每个人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死去。]
[她的时间的止步不前。]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等待X日的到来。]
[X日?到了那天她会怎样。]
[醒来。]
[胡说,没人死了以后还会醒。]
[你不是想见到她吗,要不要和我走?]
[好。]
这一次我强迫自己快速做出选择,即使银发的人和鲁卡迪亚一样是将我作为赌注。鲁卡迪亚说他爱妈妈,他又说想要找到一个恨自己恨到要杀死自己的人。他比我还糟糕是吗,这样不是精神分裂吗?但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鲁卡迪亚的笑容会让整个世界被点亮。哦,这个傻瓜。
好吧好吧,我希望这次的选择是对的,否则我可能会崩溃。当然当然,“崩溃”于此只是毫无根据地猜想,随口一说。
二零零五年,秋——是否要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双手贴在盘旋着两条巨龙的大门,我很想笑可笑颜似乎丢失在世界的尽头,不过其实也没那么夸张。看那,我又否认了自己先前说的话。
我坚持要走到房子中去。路以我的角度看并不崎岖,只是我偏执地要走完,因为这是通往真相的道路,通往可能会推翻我曾以为的真实的人身边。
我是“她的女孩”,有一天会承认我是“他/她们的女孩”。
第 48 章 太阳照常升起一
船上走下来两个人,是双胞胎,红发绿眼的两姐妹,很漂亮。她们问能不能在城堡借宿一晚,妈妈同意了。Yuki和她们一起下的船,之后蓝色的眼睛一直不离那两姐妹,妈妈肯定注意到这一点,但她什么都没说。
两姐妹在城堡里住了好几个月,路德带孤儿们回克洛特斯后又独自一人回到城堡。这是一场好剧,所有的演员都到齐了,就等开幕。现实没有辜负我的寄望,开场就在隔天,那双胞胎姐妹在饭桌上吵了起来。先是妹妹坐着对姐姐说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姐姐看了她一眼没回话,妹妹于是站起来叽叽喳喳,似乎永远不会停下说话的样子。Yuki马上说了句闭嘴,妹妹的矛头就对向它,说每个人都喜欢姐姐。在她张牙舞爪想要抓住Yuki的刹那,银色的餐刀在她手边平贴着飞过去。
路德平淡地说:“偏离了目标,再来一次好了。”他盯着刀子,余光扫过妹妹,她便噤声。
这算是平淡的了,但一段平凡的引子总有动人心弦的继续这倒是真的。又过了几天,两个姐妹就打起来了,在餐桌上。她们定是想故意惹恼妈妈,因为妈妈很注重礼仪,特别是餐桌上的礼仪。我两岁的时候就因为吃饭打掉了汤被从不生气的妈妈狠狠地瞪了一眼,从此我再也不敢在餐桌上大声嚷嚷,虽说这是要从小养成好习惯,不过妈妈当时一定是想要狠狠惩治我的。
两姐妹的头发都垂到腰际,又穿着红色的衣服,打起来时就和两团火球在舞蹈。我看向妈妈,她依旧在吃饭,但拿着刀叉的手上,皮肤下的血管比平常更加明显。路德和Yuki都靠在椅子上,看着这场毫无意义的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