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被学校开除,他父亲的公司由于涉嫌危害社会的违法活动,被冻结了财产。我不知道的是。在世界上的某个地区,赏金猎人也开始行动起来。
事情解决了,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金带我在外面吃的饭,他和这家披萨店的老板是好友的样子,老板问他“这就是你的妹妹”,金笑着说“才不是,我妹现在估计还在努力拿小学毕业证吧”。
我狂吃着披萨,听他们聊天。披萨很好吃。我在这座城市生活得更久,我认识金的时间也更加,但我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个。
我甚至不知道金为什么会出现在电影院里。显然他是一个人去的,而爸爸昨天晚上出门,要过段几天才能回来。
“这次不是去挖掘,是去参加学会。”金说:“我对教授们之间的商业吹捧没兴趣,而且之前我和几个老古板吵过架,可不想把他们气到升天。”
“但学会也很重要吧,可以认识感兴趣的人。”
“话是这么说,也可能会聊到有趣的话题,但认识人的方式又不止学会一种。”他大口喝着汽水:“你以后也想做考古?”
我想说“是”,但我对爸爸这么说时,他对我说考古比我以为得要辛苦,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我是女孩子,可以考虑以后做些更轻松的事。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也从事一个行业,我和爸爸还能见到面吗……
我将这些话,都对金说了。
“我不认同。”金说:“不过教授这么说,也透露出了一件事。”
“什么?”
“他热爱考古,但他更爱你。”
“但我认为小孩和父母不应该拴在一起,那样谁都飞不高,也不自由。”金说:“虽然教授认为他自己是正确是,但你也应该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如果考古是,哪怕面前有重重困难,你也要努力靠近它。”
我这么做了,在金离开以后。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爸爸的关系崩盘。爸爸不和我说,而我在电话簿里找到金的联络方式,却一直都只有答录机回应我。每次我都会听完,然后在“嘟”声响起前,放下电话。
要说些什么呢,我和他之间是怎样的关系,不过住在一起一段时间,我对他的了解,恐怕还不如披萨店的老板多。
后来我去过几次那家披萨店,也会点他们家的外卖,老板不记得我,没有提起金。后来我也去过那家电影院,在同一个放映厅,我坐在我曾坐过的位置上,看了另一场电影。
记忆逐渐淡化,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都层层叠叠,从真实的当下成为片段,尔后成了静止的场景,最后只余细碎的话语。
我再次见到金,是在我十八岁那年。爸爸在挖掘工地旁的村子里遭遇山洪,意外去世了,与他同行的人,无一生还。
--------------------
第114章 第 114 章[番外]
=================================
接到消息时,我在大学。同梦一样,我始终无法相信发生的一切,哪怕是在葬礼上。面对众人,我说了些悼词,大家都在落泪,我却要忍住眼泪,这也太不公平了。
冰冷的墓碑,坐落在城市最好的墓园,我蹲在它面前,用手抚摸爸爸的照片,一遍又一遍。
“是假的吧,”我将头靠在上面,“是假的吧,有一天你会突然回来的……”
我放弃了自己的生活。
大学还在上,我始终无法找到先前的状态。我递交报告和作业,老师对我说,我还没注册课程,要去系统上选课。我说“好”,转头就忘掉,在学期末交上最后一份论文后也是如此,校长找到我,对我说还来得及,我也做了同样的回答,路过图书馆却没停下脚步。
我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家里乱糟糟的一片,四个季节的衣服都堆在一起,我吃外卖吃到吐但还是继续吞下它们,我倒在花园中,和无人看管的植被一同,要进入沉眠。
我还是觉得他会回来,听到车子驶过投下,我会立刻奔去看。邻居和我打招呼,我无情地关上铁门,声音很响,但也无法打动我自己的心。
学校因我没有选课要将我开除,哪怕我递交了全部的作业,去上了所有的课程。一纸通知给了我最后的警告,爸爸的同僚不耐烦地对我说:“你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吗,你知不知道这多么重要!”
重要吗?我想若是他们真的不想我离开,只要帮我点击几下鼠标,可没人这样做。他们和我一样,都对这一切并无所谓。爸爸的研究由别人接手,他的学生们忙着换导师,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只有我一人站在原地。
我再也没回过自己的房间,每天都睡在爸爸书房的沙发上,看着空着的桌后,我对他说“晚安”,早上醒来也同样打招呼。
我被退学了,我没再出过门,一天只吃一顿饭,除此之外的时间都呆在书房里。书本蒙了尘,我望着天花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身体会自动睡去,我会做梦,梦见生活还是和从前一样,哪怕我等的时间再长,他也会回来。醒来后,却与睡前并无区别,因而我甚至讨厌起了白天。
门响时我在做梦,大脑快要醒来,期盼的事一旦来临,人们反而不敢相信,因此我听到脚步声后,愣了一瞬才翻身而气,朝门口看去,叫道:“爸——”
来人罩在帽子与围巾中,做着适合野外活动的打扮。同我与他初次见面时一样,金·富力士朝我走来,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附身看着我。
“我还以为是幽灵,”他抢了我的台词,“你怎么搞成这样?呜哇,一股臭味,比我还臭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