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惠妃。”郭络罗氏脸色也?不好,白天在暖阁里伊尔根觉罗氏几?次三番提起惠妃,那意思不就?是?这几?年自家对惠妃那边,做得不周全不地道嘛。
其实惠妃人在宫里,就?算直郡王倒了也?没人会?故意为难她。一来她跟着?万岁爷都?是?多少年的情分了,万岁爷对那些年轻妃嫔宠归宠,可真有什么好东西赏下来的时?候,谁也?越不过四?妃去啊。
但不为难和门庭冷落不是?矛盾的事,胤禩自认做到了对惠妃没疏漏,平常良妃还会?时?不常的带些东西去延禧宫。但殊不知,良妃这看似周到体贴的行为,对于惠妃来说就?是?最大的奚落。
“说来这事怪我,你知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平时?外边的交际还忙不过来,额娘又总说不用我在她跟前尽孝,只要咱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郭络罗氏,多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良妃那里她能逢五逢十进宫去请安,良妃都?觉得阿弥陀佛,从不敢挑剔什么,她又哪里想得起来宫里还有一个惠妃。
“这事不怪你。”胤禩摇摇头,福晋对惠妃不亲近,那是?因为自己对延禧宫有怨怼,是?自己连面子情都?周全不了,又何苦埋怨福晋做得不好。
“都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你放心,这会?子老四?比我急。咱们?先耐心等?等?看,看看老四那边什么反应再说。”
四?爷本就?寡言少语,这几?年因为康熙一直没有更加明?确的态度,就?越发的从不把情绪表露在外面。
从宁寿宫走到宫门口上了马车一路回府,下马车的时?候没忘了转身抚一把乌拉那拉氏,两人就这么并肩往回走。
直到回到正院里间暖阁,夫妻二人在榻上对坐,乌拉那拉氏这才伸手覆在四?爷骨节分明?的手掌之上,“爷,咱们?不怕。”
怕?怕!四?爷紧紧抿着?唇,嘴角微微往下耷拉着。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惶恐还是?愤怒,他更加想不明?白他的皇阿玛今天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招来。
四?爷想说自己不怕,但他抬眼?去看乌拉那拉氏,这种敷衍人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的妻子当年嫁给?自己的时?候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说是?稚气未脱都?不夸张。
现如今看着?跟前这个端庄娴静的妇人,乌拉那拉氏的模样算不上特?别好,远不如府里的李氏明?艳。但四?爷看着?她深邃从容的眸子,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就?很神奇的平复下来。
“我就?是?怕……”四?爷脸上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怕皇阿玛又想要把太子顶到台前来。”
四?爷是?真怕了,这几?年好不容易把想做的事情铺陈开,不管是?吏部还是?户部都?在有条不紊按照自己的预想往前走,这要是?又像前几?年那样一个接一个的拉扯到夺嫡的风波里,这几?年的心血就?全完了。
不是?说太子没本事,要说治国太子比所有兄弟都?强,只有他从生下来学的就?是?志国之道。
但每个人对整个朝廷整个大清的未来,设想是?不一样的。四?爷不敢说他谋划的就?是?事事周全,但他已?经下了狠心势必是?要让整个朝廷往后能按着?自己的设想走下去的。
他不允许任何人从中作梗,哪怕这个人是?康熙或是?太子。
“爷,咱再看看,不着?急的。”有些话不用说得太透,乌拉那拉氏就?知道四?爷心中是?怎么想的,“如今还有老十老七老九他们?,就?算皇阿玛想如何,恐怕也?不能丝毫不顾及。”
是?,这话说得虽然功利了些,但道理是?没错的。
胤俄掌管京城胤禟管着?钱袋子,胤祐在礼部这几?年看似低调了众人都?忘了七贝勒,但其实这几?年的乡试会?试看得过眼?的哪个不得走他手里挑一遍。
从中挑出来的人,大多数都?被几?个兄弟给?分了。说是?说天子门生,但这些门生效忠的到底是?谁,恐怕从一开始就?已?经分不清了。
四?爷听了这话脸色慢慢缓和了不少,他轻轻在乌拉那拉氏手背上摩挲了一阵,“听你的,咱们?再看看。”
各府的反应不用去打?听也?能猜出个大概,胤俄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把跟着?赛音出城去马场玩儿的尼楚格给?找了回来。
“太后娘娘病了,这些天你和弘暄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哪儿都?不要去,可明?白?”
“明?白,绣坊那边我不去,能让徐嬷嬷陪着?庶福晋一起去吗。”
王氏去年升了位份,虽然庶福晋不上玉牒,但十贝勒府这十来年就?没进过一个侧室和侍妾,那么再过十年恐怕也?不会?有。
作为无?宠无?子的侍妾格格,王氏能成为庶福晋,背后的意思不在后院女人如何争宠,而是?在于福晋跟贝勒爷愿意给?她这个体面。
有了这个体面,王氏不再只窝在西小院不出门,也?慢慢学会?跟禾嘉一起去绣坊走一走。有时?候绣坊接下来高定的私单,要是?那边身份合适,王氏还会?在绣坊后头雅间里见一见客人。
主要都?是?为了问清楚客人具体的要求,这两年王氏的绣品和绣样在京城可是?小有名气了。哪怕这个名声全是?绣坊的,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王氏是?谁,她也?忙得可开心了。
禾嘉要忙府里的事,这两年南边海上的生意也?越来越忙。她有时?候没时?间带王氏去绣坊,尼楚格就?会?帮忙跟王氏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