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门?口?时,几人已经跪下了。禾嘉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皱了眉头,礼数上没错但还是太见外太疏远了。
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在被选过来之前,一定是被耳提面命过,来贝子府伺候绝对不能行差踏错有半点差池,要不然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所以这?会儿他们不敢显露一丝偏好?和态度,不做不错什么都按着规矩来,是不亲近但也不会被人抓住小?辫子,这?对弘晋和弘皙眼下来说,并不是坏事。
只一转念就想明白的这?里面的关窍,再?从马车上下来面上的神情?就全然缓和了。
胤俄由着这?府上的人规规矩矩把人往府里迎,只是在往内院去?的路上拐了个弯,
“孩子们都在后院玩儿,我们过去?是扫他们的兴,书房在哪儿我跟福晋过去?坐坐,跟你家主子说一声叔叔上门?用不着客气,尽管玩他们的去?。”
管事往后院来回话,才?刚说完十贝勒爷带着福晋去?了前院书房,后脚门?房上又气喘吁吁跑过来一个人,“主子,四贝勒爷和七贝勒爷也来了,都往书房那边去?了。”
也都说了让主子们好?好?玩儿,别一股脑儿的去?书房里请安,人家就是叔叔过来看看侄儿,再?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还给两个侄儿带了不少?东西来,弘皙的那一份已经派人送去?大贝勒府上了。
“三哥,你坐下吧。我阿玛那人全京城都知道,他要是跟你讲礼数那谁也躲不过去?。他要是说了让咱们安心玩儿咱们的,肯定就是真不要咱们过去?,我这?个当儿子都不去?呢。”
弘晖早不是当年那个体弱不出门?的孩子了,这?些年四爷府上除了李氏所出的弘昀和大格格,便是乌拉那拉氏生的弘晖和弘时。
至于那位本?该在康熙五十年出生的小?四爷,这?会儿还没影子。就连本?该在今年入四爷后院的钮祜禄氏,到现在也没见着人。
也许是多了弘时,又或者是弘晖没有在八岁的时候早夭,乌拉那拉氏对弘晖的管教是越来越松,从前年起?弘晖就单独辟了院子自己住了。
身边除了伴读和哈哈珠子,还有几个他自己从旗下挑出来的奴才?,日日带在身边。除了每隔一日去?四爷书房校考之外,其余时间四爷并不多管他。
四贝勒府上的大阿哥,谁不知道是京城街面上极有面儿的一小?爷。为人仗义厚道却又不迂腐,出了门?跟谁都能说得上话但又很有分寸。
前两年曾有那街面上的混子觉得四爷家的大阿哥年纪小?,想要贴上去?占便宜。弘晖看破了也不戳破,还饶有兴致的听他们胡扯。
等回头派人把他们家里的情?况摸清,一个好?赌的卖儿卖女?前些日子刚把妻子也卖了,一个游手好?闲全靠家中老爷子那点微薄俸禄养活。
两人出门?来穿得也还体面,一说都是八旗子弟。其实家里被他们祸害得家徒四壁,米缸都见底了。
这?样的人,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扔到牢里去?了。被赎回来的妻子带着儿子女?儿回了娘家,另一户老夫妻没了儿子祸害日子反而好?多许多。
等四爷知道这?事的时候,弘晖早已经把这?事扔过脑后去?了。四爷倒是专门?问过弘晖,怎么只处置了那两人,其他的事就真不打算管了。
弘晖看着他阿玛摇摇头,“有人卖儿卖女?卖老婆,既被儿子知道了搭把手不叫那妇孺流落到脏地方去?,是为人的良心。”
“把那两个把主意打到儿子身上的混子收拾了,一来是好?叫人知道儿子不是好?糊弄的,二来算是顺手替京城老百姓除了两个祸害,再?者也好?叫这?些人知道,宗室里的阿哥不是傻子,由着他们糊弄。”
但更多的,弘晖就不打算插手了。人各自有命,不是说把好东西一股脑给人家就是好。
两户人家,一家全是老的一家都是妇孺,家中不是一点收入都没有,旗人家里总归能有家产出息,靠着这点银子能活下去就行了。
给得多了,家里的孽障没了还会招来外边的祸患,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
不到十一岁的半大小?子能想得这?么深,把四爷给乐得哟,当着弘晖的面还板着脸不敢显出来,等回了正院晚上愣是多吃了两碗饭。
晚上坐在躺椅里看着乌拉那拉氏盘腿坐在炕上算府里的内账,什么也不干就自顾自的乐,乐得乌拉那拉氏后脖颈子直发凉,生怕四爷是中邪了。
“三哥你方才那个故事还没说完,继续说呗,”弘晖不让弘晋去?,弘暄也跟着点点头。
“我额娘最会张罗玩儿的事,七伯娘和四伯娘这?会儿肯定已经跟我额娘玩儿上了,这?会儿过去?是我们扫她们的兴,且不乐意呢。”
麻将?是七福晋带过来的,这?会儿就三个人也能先支起?牌桌拉上乌云一起?打着。今儿三家都动了,其余几家肯定过不了多久都得过来,不怕没牌搭子。
外间四爷和七爷正在掰扯过完年官员外放的事,礼部负责科举,胤祐不显山不露水这?几年很是挑选了一批得用的进士在手上。
其中两个庶吉士在翰林院里已经待了三年,两人能投到七贝勒门?下,就不是那等眼高手低只顾着攀高枝的人。与其留在京城一点点熬资历,两人更愿意外任为官。
也许这?一去?再?不得回京城,但能做一次父母官,给自己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一个交代?,这?个京城还是一定要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