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清赶紧将她的碗筷递了过来,对着她露出个温暖的笑,“小师,这些都是大姐亲手做的菜,你趁热赶紧吃,也算不辜负大姐一番心意。傻等着做什么?快去盛饭。”
随师点了头,接过碗筷,甜甜谢道:“谢谢清儿哥哥。”
又过了半刻钟,随宴才终于问清楚了随子堂和随文礼这一路的遭遇,不知是哭是笑,提着人回来了。
她把随子堂往屋子里一扔,自己快步走到随师身边坐下,“先吃饭。”
随子堂得了令,又难得没挨骂,再想起自己发挥不错的院试,胃口大开,吃了三碗饭才歇筷子。
桌上其乐融融,随子堂回来之后,家里又变成了从前那般热闹的样子。
惜阎罗和顾八荒也和这家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聊起从前的事,满桌子的欢声笑语。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随师。
她装作饿极了,只顾埋头吃饭,可耳朵却高高束起,将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
那怕随宴就坐在自己身边,她却觉得她们之间好像还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将她们分隔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分离的那些年,是无法说弥补就弥补回来的。
随师接着自嘲地想道:“啊,忘了,想弥补这些年的人,还只有我而已。”
更凄惨了。
惜阎罗边说笑边偷瞄着随宴,瞄着瞄着又注意到了一旁的随师,发觉这师徒二人的相处还真是奇特。
随宴将一心多用践行得淋漓尽致,她一边同随海、顾八荒他们聊天,一边还能挑剔随子堂吃饭像猪抢食这么多年都没变,剩下的功夫还能用来给随师夹菜、挑鱼刺。
但一心多用还是会出疏漏的。
惜阎罗眼看着随宴放了块鱼肉在随师碗里,随师毫无防备地吃了,嚼了几口之后脸色一变,偏头看了随宴一眼。随宴却毫无察觉,还在转头看着随子堂,手也不停地继续在挑鱼刺。
惜阎罗勾勾嘴角,想看随师会怎么做。
她觉得,或许会大闹一场,将随宴从这饭桌上引走。
谁知道,随师发觉随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后,也不吐出嘴里的刺,就这么生生咽了下去。
平常人咽下鱼刺的神情都是痛苦的,可随师却一瞬间脸色惨白,像是跌进了噩梦之中一般。
好似那鱼刺不是卡在她喉咙里,而是卡在了她心里似的。
随师强忍着疼,扒了几大口饭,试图将那鱼刺咽下去。
她吃鱼经验少,被鱼刺卡的经验也就那么一次,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了。
最后就是自己作害自己,脸都疼得扭曲了,鱼刺却还没下去。
惜阎罗叹了一口气,再也看不下去随宴这个缺根筋,故作惊讶地高声道:“呀,随宴,你徒弟是不是被鱼刺卡着了?”
随宴脸上的笑意都来不及收回,飞快地转过头,撞见随师疼得难受的一张笑脸,立马有些慌神了。
她低头凑近随师,紧张兮兮的,“小师,被鱼刺卡着了?快张嘴让师父看一下……怪我,分神没挑仔细。”
惜阎罗也起身绕了过来,无奈地看着随宴,“不怪你怪谁?脑子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是这么……”
随宴知道她又要嘴碎,管她说什么,拉起随师离了桌,“你们先吃,我带小师回房间将鱼刺弄出来。”
她拿了一双筷子,牵着随师走了。
除了惜阎罗,没人察觉到饭桌上的暗流涌动。
顾八荒看她还要喝酒,伸手夺回她的酒杯,贴在她耳边道:“别喝了,晚上耍酒疯,遭罪的又是我。”
惜阎罗想起方才的事只觉得有趣,她听话地放下酒杯,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挑挑眉,“唔,这鱼真好吃。”
随宴把随师带回北屋,点亮蜡烛,按着随师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来,张嘴,让师父找找鱼刺在哪儿。”
随师想起自己这么多年不吃鱼的原因,又想起自己好不容易再开始吃鱼的原因,还想起自己第二次被鱼刺卡住的原因,简直恨不能一口咬在随宴脖子上。
看随宴满目的担忧,随师错开眼,忍着喉间的疼道:“没事,过一会儿就咽下去了,师父回去照顾弟弟妹妹吧。”
这话有多酸,随宴没听出来。
但是有多欠揍,她听出来了。
随宴板起脸,不再好声好气哄着了,“快点,让你张嘴就张嘴。”
随师见她还敢吼自己,一时更气了,连等会儿随宴一走自己就收拾包袱回莫回山的事都想得差不多了。
随宴瞪她一眼,“快点儿的!等会儿喉咙刺破了,得疼你更久!”
随师“啊”了一声,愤愤地张开了嘴,仰头冲着随宴,任她作为。
随宴端着蜡烛靠近,借着烛光勉强看清了一些,但是鱼刺在哪儿还是无法断定。
她焦急不已,放下蜡烛飞快出去洗了个手。
回来之后,随宴伸出两根手指,探进了随师嘴里。
随师一瞬间眼睛都瞪大了。
随宴抬眼看她,软下心来,轻声哄着,“乖,师父摸一下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1.突然发现我最近这几章收尾都是诡异的地方哈哈哈哈,不是摸一下就是抱一下就是背一下哈哈
2.新年双更,哦豁!过年开心哦~
第 33 章
鱼刺位置不深,随宴几下便触到了。
大概是她有些不小心,随师微张着嘴,表情像是十分痛苦。
随宴将手指抽出来,又转为用筷子,“乖,很快就好了。”
她一边用手指压住随师的舌,一边又将筷子探进随师喉间,动作又轻又缓地将鱼刺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