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九跟着望过去,看了一眼后脸就黑了,一掌盖在江新添脑门上,“才多大年纪就敢看姑娘了!”
“师父你打我做什么!”江新添抱住自己的头逃窜,险些抓不住手里的剑,“那位姐姐好看,我只看了一眼!”
白三九被气得不轻,“那你还想看几眼!”
“我……”江新添还真想再看一眼,却发现窗边已经没了人,他极大地失望了,收回心神,恹恹地说:“算了,人家都走了,师父咱们也走吧,帮主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知道就好!”白三九为人宽厚,见不得这种登徒子,颇为失望地摇摇头,抬步走了。
江新添抓紧了手中的剑,又摸了摸心口,小小少年的心脏头回跳成这样。
“师父等等我啊!”
他跟着白三九,等到拐过一个街口时,突觉一股气息迫近,江新添若有所感地又回了头,立马瞪大了眼,这回心脏差点没直接跳出来。
只见那位穿着水蓝长衫的姐姐正朝着他跑来,衣服上的色彩像是有了生命,霎时流动起来,宛如一幅古典的山水画一般。
对方脸上的神情似乎很是焦急,江新添愣愣停在了原地,又愣愣地看着对方奔自己而来。
周围的场景像是都凝固住了。
随宴在楼上认出了那把冷霜剑,想也没想地追了出来。
这世上如果没有第二把冷霜剑,那么自己看到的这个肯定就是被小师拿走的那把冷霜剑。
可是拿剑的为什么不是小师?小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随宴跑得更快了。
自从不跑货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跑成这样,全部的气都短促起来,呼吸艰难。
随宴终于在江新添面前停下了,她撑着膝盖顺气,好久才抹一把额上的汗,看向眼前的少年,“这位少侠,你手中的剑可是唤作冷霜?”
眼前佳人香汗淋漓,江新添的嘴微微张开,像是合不上了,更别说耳朵还能用。
白三九折返回来,看见自己没出息的小徒弟,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客气走近,“姑娘,你认识这把冷霜剑?”
随宴盯着江新添手里的那把剑,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把剑是我徒弟在用的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白三九疑惑了,“你……徒弟?”
那他们家帮主算什么?
随宴浑然不觉,“是。我徒弟前几日离了家,听说往佘州方向来了,刚巧在楼上看见这位少侠,想必我的徒弟和你们应当是相识的。”
白三九沉了沉眉。
程青云和他们原本要去佘州,但耐不住江新添一直吵闹,顺便转去见了随师一面。
没成想找到随师的时候,这丫头看上去情绪极不好,白三九还想问问她最近经历了什么,却听程青云淡然问道:“佘州,去不去?”
随师立马点了头,“去。”
然后就这么到佘州了。
随师一路上什么都没说,还把冷霜剑送给了江新添,自己抱一把不知道哪儿来的品相不如何的剑,不肯松手。
冷霜剑是程青云找四帮主讨来的,看见随师将其转手送给江新添,也毫不在意似的。
只有江新添高兴得像个孩子,舞了几下后发现自己驾驭不了这把剑,但还是宝贝一样收着了。
白三九在旁边看着,真是无语极了。
今天也是,程青云带着随师去见人了,命他们出来查看佘州是否来过一些装扮不似大梁人的奇怪的人。
找遍了大街,只碰上随宴这么一位奇怪的人。
“姑娘应当是认错了罢。”白三九温厚地笑笑,“这把剑也是我徒弟一直在使的,但并不叫冷霜剑,想来……大概是铸剑的师傅做了两把一样的罢。”
白三九不清楚对方底细,自然不会说实话。
随宴精明惯了,自然也不信他。
她转眼看向江新添,抬手扶住对方的下颌助其合上嘴,笑笑问道:“小公子,你认识随师吗?”
若他们见过小师,应当是知道这个名字的。
江新添听见随师的名字,终于回过神了,有些脸红的往后退了退,“姐姐说随失吗?我……”
白三九及时拉住他往自己身边一拽,“姑娘,我们还有事在身,不能久留,抱歉了。”
江新添来不及说话,被白三九扯着腕子走远了,连头都不准回。
随宴停在原地,看着二人拐过街口,心里疑心更重了。
对方不像是穷凶极恶之辈,身上杀气也不浓重,或许不是小师的仇家。
那么应该就是教小师功夫的人,还有小师从前的师兄或者师弟了。
随宴边想着,边往客栈走回去。
“那小师便不是孤身一人了。”随宴突然想到什么,神情凝重了些,“这回走了……是不是就不想再回来了?”
她关心则乱,突然又想到,既然随师还有能够照顾她的人在这世上,当初又为何缠着她,硬要留在随家?
随宴烦躁地回了房间,一下躺倒在床上,整个人的精神都松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竟然很想见那个小骗子。
骗着自己给了她名字,骗着自己做了她的师父,还骗着自己过了一阵有“妹妹”的日子,最后还骗走了她送的剑和几百两银票……
随宴把脸埋进枕头里,两只手揪紧了被角,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说明的、复杂的感情。
她既厌她,她又想她。
还想,听到一句实话。
作者有话说:
随宴:想听实话。
随师:想*你
随宴:……那还是,不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