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宴仔仔细细将衣裳洗好了,还低头嗅了嗅衣角上的香气。从前她洗衣服只讲究干净,可自从开始照顾随师之后,她就忍不住想让衣裳香一些,再香一些。
这样香,才是适合小姑娘的。
随师看见随宴的动作,却猛地脸一红,飞快松了手。
外面响起随宴走动的脚步声,她大概是将衣服拿去别处挂了,进进出出几回,但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却是尽量轻柔,不如习武之人那般悄然无声,也是尽量压制自己的响动。
随师躺回床上,靠在床头,看着被随宴放在一旁的淞月剑。
那次她气汹汹地将剑拍在桌上,恨恨地抛下它独自回来,可随宴还是再次把它带到了她的面前。
说实话,那把剑绝对不如冷霜剑,既不趁手,也不够锋利,剑身不带寒意,和随师其实很不相配。
但是……
随师伸出手去,放在剑柄上碰了碰,微凉的剑上萦绕着柔和的气息,就像随宴睡时将她圈在怀里那般的感觉。
这把剑,到底是扔不了了。
随宴折腾完了,不知从哪里拿了些女孩子家喜欢吃的糕点回来,说是用新鲜花瓣做的,口感还不错。
随师抬头看着她,抿了抿嘴,“我不吃。”
“好吧。”随宴搬来一把高椅放在床头,又支了张小桌过来,将糕点放了上去,自己咬了一块进嘴里,“小师,我就猜到了,你不喜欢吃这些。我记起来,先前给你买襦裙,你还气得直接撕了人家一条裙子。”
随师看着她,眼神认真,“我没有气,那是不小心。”
“好好好。”随宴在她头上摸了一把,“是你不小心,小师这么乖的孩子,怎么会生气就撕人家东西呢,对吧?”
随师皱起眉来,偏头躲开随宴的手,眼睛瞪着她,“我也不是小孩儿。”
“不是小孩儿是什么?”随宴眼睛带笑地看着她,“让我这么操心,日日记挂着,时时担心着,不是小孩儿,又是什么?”
日日记挂。
时时担心。
随宴是这样对她的么?
“好啦好啦。”随宴在屋子里转了转,终于从一个柜子的深处摸出来一本书,书名都已经模糊不堪了,估计是曾经住在这儿的某人丢下的。
随宴翻开几页,发现是本讲仙界传说的书,她一向不爱看书,就是闲到发慌的时候也没想过要读几页书,先前随师给她买的话本子更是全拿去垫桌脚了。
不过眼下嘛……
随宴捧着书坐好,塞了块糕点进嘴里,几下嚼完的空隙里飞速浏览了第一卷的故事,貌似曾经听过。
她偏过头,笑眼看向随师,“小师,左右闲来无事,我给你讲讲故事吧?”
随师只是静静看了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随宴纯当她是点头默认了,拿出哄小孩一般的语气来,“哎呀,话说,这千年之前啊,山中有位叫赤脚的大仙,脚臭得很啊……”
整整一个下午。
随宴吃完了一盘糕点,喝光了两壶茶,也将书上可见的十几位大仙全部编排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赤脚大仙:HELLO?我招你惹你?
第 52 章
平阳侯之后又来了几次,想要看看随师,随宴前几回都拦下了,但后来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于是放他进屋了。
但好在,让她舒心的是,小师也并不是很想见这个人。
知道随师受了伤,平阳侯每回都着人带了许多东西来,上等的补品和药材,符合随师身形的新衣衫,还有零零碎碎都能用上的小东西,满当当的都快挤满了一屋子。
不过比起随宴,平阳侯倒确实显得很会做人——至少他送的东西随师都会用。
随师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说伤口还疼,于是随宴也没让她下床,成天的由她犯懒摊着。
平阳侯想打探一些随师幼时的事情,几次三番探询都没见她开口,末了只能转去问随宴,“随姑娘,听说小师是你徒儿?”
“这个……”随宴看了眼随师,后者还是不冷不热的面孔,她笑笑,“侯爷见笑了,我和小师的关系远超师徒,更为亲密一些,不能用师徒二字简而代之了。”
“如此。”平阳侯点了点头,根据探子的消息,随宴和随师相识的时间确实不过寥寥数月,随宴恐怕不是他要找的随家后人。
“那,随师,”平阳侯转向床榻上的随师,眼睛上下扫了她几圈,揶揄道:“这回伤得这么重,可得多养些时日啊。”
他一眼看出随师早好全了,随师被戳穿之后也不做反应,只淡淡“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由来的就对眼前这个男人生不起来好感。
平阳侯走了之后,程青云又来了一回,说要给随师换药。
程青云,“随姑娘,你不出去吗?”
随宴盯着程青云的东西,没挪脚,“说来,小师和我都是女子,为何次次都要让你上药?”
程青云愣了愣,立马答道:“你又不懂医术,伤着她了怎么办?”
“是吗?”随宴有些生疑,毕竟随师如今脸色可红润了许多,全然不似还要一直躺在床上的模样。
随师看了程青云一眼,咳了咳,“快换药吧。”
随宴就这么被轰出去了。
她这阵子已经摸透了若水阁的构造,趁着换药的时候跑去了随清那边。
司空敬和大梁帝一行人前几日悄无声息地走了,随宴问了平阳侯,对方却只是冷笑一声,再没多说什么。
不过也罢,朝堂上的事,只要不祸害到随家,随宴可以什么都不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