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随海,我对大姐说,我心上的女子是个好人。可我没说的是,这人好得世间找不出第二个来,可她也很傻,很执拗,还是个老古板……不过千万般颜色才组成一个她,我看上了,便是看上她的全部。”
随河握住随海搭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顺势轻轻一扯,把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满足地搂抱住。
“随海,好梦。”随河在怀中人的额上落下一个轻吻,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不敢使劲,也不敢松手,就这样搂着圈着,不让她离开半分。
隔天早晨,随清用过早饭后去了丹枫堂,司空敬被平阳侯叫去了随府。哥哥嫂子都不在,司空弥忽的生出了些“寄人篱下”的意味来。
他双肩微微缩着,安静地喝粥啃馒头,时不时抬起眼来看一眼随宴,对方回以他一个微笑,他便又再度低下头去。
随子堂戳了戳随宴,“大姐,他还在盯着你看呢。”
“嗯。”随宴喝了口粥,想到什么来,问道:“你五哥……真的没回来过?”
昨晚她回来得太急,没来得及将家中一应事情都问个仔细,今早醒来才发觉家里少了个人。
随子堂点点头,“五哥当真走了。”
随宴默然片刻,“罢了,只要他能好好活下去,也不必非留在随家。”
“嗯。”随子堂又往司空弥的方向瞥了一眼,“大姐,他还还还还还在盯着你看呢。”
随宴咽下去一口馒头,用粥灌了缝,这才抬了眼同司空弥对视,问道:“吃饱了么?”
司空弥眼睛微微一亮,羞赧地笑了笑,“还没呢……”
“那你先吃。”随宴起身,拍了拍手,“今日我要出门,在家中你若是呆不惯,可以让随子堂领着你出去走走。”
说完了,她一把拎起失魂落魄的潭星,提上便出了门。
司空弥巴巴地张着嘴,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看着佳人翩然离去,失望之色立刻浮了上来。
随子堂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瑞城有好多好吃的小食,我可以带你吃个遍。”
往丹枫堂走的时候,潭星不远不近地坠在随宴身后,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宴发觉出她有心事,但又猜不着是什么,顿了顿,摸银子出来,买了个小姑娘喜欢的发饰给她,“过来,我给你戴上。”
潭星仰头看了随宴一眼,默不作声地走近一些,让随宴给她戴上了那个做成了花儿模样的发饰。
戴完了,她问道:“堂主,好看么?”
随宴欣赏地点了点头,“自然好看。”
得了夸奖,潭星却并不多开心,视线往下挪,又将头低下去了。
随宴也不再多说,只是牵了她的手,以防小姑娘走路不看路撞着哪儿,直将人带进了丹枫堂。
虽说随海和随河的生意遭遇了些瓶颈,但在司空敬的协助下,丹枫堂却愈发蒸蒸日上了。
随宴几乎成了个甩手掌柜,诸事都由随清和司空敬操心,看着戏园子里不论是戏角还是看客都越来越多,她觉得颇有些欣慰。
随宴将潭星带去了从前遥落的房里,掩上门,外头的喧闹便被隔开了,隔远了。
“潭星。”随宴坐下,将人扯到自己面前来,“你看着不太高兴,可是在惦记着什么人?”
潭星被说中了心事,惊讶地看了随宴一眼,半晌,点了点头。
随宴的手握着潭星的手臂,轻轻揉了揉,问道:“是在想遥落?”
提起遥落,潭星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但很快被她遮掩住了,她摇了摇头,“之前也会想起遥落姐姐,可眼下已经不想了。”
不想了?
随宴奇道:“那你还在想着谁呢?”
潭星顿了顿,大概是愿意倾诉了,认真地看向随宴,“堂主,你有喜欢的人吗?”
随宴一噎,“嗯?”
“我觉得我大概是喜欢上一个人了。”潭星在随宴身边坐下,忧愁道:“可他好像快要死了。”
随宴更加不解了,“什么?”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你说的是,秋饶霜?”
“他不叫秋饶霜。”潭星一本正经的,“他叫陆羽桥。”
还真是。
随宴不清楚潭星和陆羽桥之间都发生过何事,但小姑娘提到了“喜欢”,那必然不是能够简单视之的。
她早晨听司空敬提起过,平阳侯近来要去一趟都京。
随宴想了想,“他既然被押去了都京,不论是生是死,你若实在放不下,可以跟着平阳侯去都京看一看。”
她道:“万一没有死呢?”
秋水山是皇帝,帝心难测。
可是先前随宴也算对他有所了解,在是非面前,他不像是十分绝对的人。
潭星脸色冒出些欣喜,“可以吗?堂主,我真的可以去吗?”
“这可不能问我。”随宴笑了笑,“我给你出主意,但是如何带你去,你还得去找你师父帮忙。”
“不是师父!”潭星站起了身,“我要去找师娘!”
随宴失笑,看着潭星飞快跑下了楼,她心里涌出一种感觉来。
为了谁牵肠挂肚,都不如直接当面去找她,一切总要有个定数。
她坐在桌边发了会儿呆,转头,果不其然又想起随师来。
随师一走,她的心好像都空了一半。
随宴静默着,幽幽叹了口气。
---
司空敬在随府和平阳侯关上门来,说了一整天。
傍晚时分,房门开了,司空敬满面笑意地走了出来。
见了程青云,他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程帮主,近来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