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及川彻连睡觉时也没有关掉闹，第二天清晨，他是被STEAM上的消息提示音给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抓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发现竟然是清晨六点。
他在尚不清醒的状态下先笑出了声来，这果然是有栖栗梦的作息。
及川彻在床上清醒了两秒，然后直接冲进了卫生间，等他回来时，发丝还带着些许潮意，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点开了聊天框。
世界第一I：【这都是从哪里找到的段子？S君，难道你每天住在网上吗？】
有栖栗梦非常认真的挨个回复了及川彻分享给他的东西，每一条都很简短的点评了一下，没有任何敷衍的意思。
及川彻握着鼠标的手无意义的胡乱挪动着，怎么回事……怎么有栖君在和网友聊天，都有种严肃到可爱的感觉。
而且……看他的样子，像是心绪还算平稳？
但很快，另一头就又弹过来了一条消息。
世界第一I：【昨天没上线，所以才看到。】
及川彻立刻回复：【是出什么事了吗？】
世界第一I：【稍微有点吧……所以我心情有些不好。】
这下，及川彻猛地在电脑前坐直了。
世界第一I：【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做了一个选择。是那种，不管怎么选都会让人难受的选择，但是我还是有私心的，我选了个能让我更好过，但可能会让别人压力爆表的选择。】
世界第一I：【唉，我是魔鬼吧？！】
在看到这一行文字的时候，及川彻的心中突然就涌起了莫名的冲动。
他想要见见有栖栗梦，想要告诉有栖栗梦，没有人会这样想，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让步与牺牲。
于是，当有栖栗梦把最后那条消息发出去后，便再也没有收到S君的回复了。
但有栖栗梦也并不执着于对面那人的回复，他今天其实有些萎靡，在许久听不到电脑那头的提示音后，他仰头靠在转移椅背上，盯着天花板放空。
这一次的选择，是他想要让一切都有始有终。
他大概真的是个任性的人吧。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青叶城西排球部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他没有办法选择抛下队友去试镜。
高中这一年多的时间，是他学校生涯里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而且——
自从爱泽导演公布了试镜日期后，他便隐隐有了一个略显消极的念头。
或许一切冥冥之中都有代价，梦境在给予他有关未来的启示后，便收取了他无论如何也拿不到这个主角作为代价。
要不然，怎么会梦境里的他是这样，梦境外的他也是呢？
这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无法变更结局的预知梦。
如果这么想的话，有栖栗梦反倒有些释然了，因为，他已经做得比梦境里的他要好很多了。
起码，他不会像梦境中的自己一样狼狈退场，他会在赛场上努力到最后一刻。
就在这时，有栖栗梦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愣了愣，竟然是及川彻打来的。
但要说他有多吃惊……好像也没有，毕竟及川彻似乎一直都很关照他，可是出于某种直觉，有栖栗梦的心脏还是重重跳了一下。
当初在暑期合宿时，及川彻在面对他时的特殊感再度袭来。
接起电话后，另一边的及川彻呼吸声有些重，“有栖君。”他轻轻喊了一声。
有栖栗梦能感觉到他此时的声音有些紧绷。
“你现在有空吗？”像是觉得这个开头有些糟糕，及川彻连忙道：“抱歉……我现在在你公寓的楼下，我——”
有栖栗梦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去接你！”
这干脆的答复让电话那头的及川彻都是一愣，他短促的笑了一声，接着，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忐忑，而是笑着应道：“嗯，我就在这里等你。”
有栖栗梦的动作很快，今天在给有栖栗梦做好早餐后，村下便照常出门买菜了，所以现在公寓里只有有栖栗梦一个人。
当他塔楼的电子闸门外见到及川彻时，他的这位前辈正看着前方的河堤有些出神。
及川彻穿着一身常服，他的眉眼下垂时，神情淡淡，配上他的脸，让人觉得有些疏离，然而，在有栖栗梦走近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后，及川彻倏然抬头。
他整个人像是被瞬间点亮了，在看向有栖栗梦时，他的眼睛永远带着温度。
有栖栗梦替他打开了最外面的电子闸门，等及川彻在他面前站定后，有栖栗梦抬头看着他，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好在，及川彻并不用他来询问，在他面前站定后，他便有些紧张的说道：“抱歉，突然过来找你。”
有栖栗梦立刻摇了摇头，但他敏锐的意识到及川彻现在应该很紧张。
“我是想告诉你……你的选择或许会让人有压力，但绝对不是负面的压力，我从来不觉得你的选择是出于私心，也不觉得这个选择会让你好过。”及川彻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但有栖栗梦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话他会隐隐有种熟悉感？！
为什么会和他刚才与S君的聊天内容那么像？！
“所有人都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选，所以，不要苛责自己，也不要觉得你的选择很魔鬼。”
有栖栗梦表情空白的看着及川彻。
啊——？！啊——？！
有栖栗梦只觉血液疯狂往脑子里冲。
及川彻摸了摸鼻尖，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道：“光是网上和你说，总觉得……不如当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