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瞄了一眼那包软糖,是对方腿边那堆零食里最小包的糖,还是裹了酸粉的那种。从其他基本是甜味的零食判断,他觉得这软糖应该是对方不喜欢吃的。
他摇了摇头,又重重咳嗽两声才用沙哑的声音说:“不、不用了……我、我不吃糖……哥哥吃吧。”
“哎,你不吃吗?那太好了。”乱步的愧疚之心只持续了一秒就结束,将软糖随手一扔,拿起旁边的棒棒糖拆了包装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说,“快起来吃饭,乱步大人可是算准了在粥冷掉之前把你叫醒的,再不吃冷掉了只能怪你自己太懒。”
没错,他折腾太宰不是因为迁怒,而是为了让对方早点起来吃东西。
乱步大人真是太好心了。他心里这么夸自己。
太宰眯着眼睛看着他,对方也眯着眼睛……哦,眼睛就没睁开过,但也不是个瞎子。
“……谢谢哥哥。”太宰慢吞吞的松开手脚,慢腾腾的用手臂的力量撑着身体,刚坐起半边又摔倒在松软的床铺之中。
他难过的说:“我、我没力气……”
“真麻烦。”乱步啧了一声,他觉得太宰又娇气又矫情,也不知道羽仁彻是看上对方哪一点。
可太宰早点好起来,他才有借口将他们两个扫地出门,拒绝被偷家的他只能前倾上身,抓住太宰的手想将他拉着坐起来。
没拉动。不仅没拉动,还被拖着往前栽倒,这也就算了,太宰直接咕噜着滚到一边,还把床褥扯开。
脸朝地板正正摔倒的乱步:“……”
三秒后,他坐起身,太宰直接抓住砂锅两只耳朵,一边跑向门口一边仰头将粥往嘴里倒。乱步慢了半拍追上去。
“啊啊啊乱步大人一定要杀了你!”
太宰才不鸟他,将粥一滴不剩的吃完,绕着走廊跑了一周的他随手将砂锅放在一边的置物架上,扭过脸对他做了个鬼脸。“有本事来抓我啊!小短腿!”
“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坏家伙!”
“才不会让你抓到呢~~”
太宰灵活得很,乱步仗着比他大几岁,好几次差点抓到他,不是被盆栽的叶子打了一脸,就是绕柱子或者绕空隙躲了过去。
足足跑了五分钟,乱步弯着腰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指着前面的太宰喊:“你、你太过分了,竟然敢耍乱步大人呼……呼……”
太宰倒着走,还不忘记挑衅他:“这是君子报仇一刻不晚!叫你欺负病人,连病人都跑不过,哥哥你真的比小治多吃了几年饭吗?好~逊~哦~”
乱步:“……”气得脑袋快冒烟了。
太宰倒着走,也没看路,恰好和从转角走出来的人撞上。羽仁彻和福泽办好事刚好回来,听到了一阵喧闹声,就知道太宰醒了。
怀里突然多了个未婚妻的羽仁彻:?
他很快回神过来,扳过太宰的肩膀,先是看了下他脖子上的伤口,伸手想摸又及时的缩回手,手背直接贴在他的额头上。
因为太宰比他高一些,他垫了下脚尖才不至于手臂抬得酸疼。
确认温度不高之后,才第一次正眼看太宰。视线交汇时,突兀的撞进了一片幽深的瞳孔,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点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朝气,而是一片死寂。
就好像,失了魂魄一般。
“治君,吃过了么?身体还有不舒服么?”羽仁彻没有在意他的眼神和此时的不对劲。
在昨晚,他们第一次碰面时,对方那个眼神就给他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太宰如今这个也算是小菜一碟。
“咦……啊,哦……”太宰傻傻的应了几声,想了想不太对,又将羽仁彻推开。“你干嘛,好肉麻好恶心!别乱摸我,变态吗?!”
还抱着身躯蹲在地上,好像是被糟糕大叔非礼的样子。
羽仁彻:???
这突来的不爽……是怎么回事?羽仁彻眯着眼睛,审视的看着太宰的表演。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有点不知该怎么应对。只能干巴巴的来了一句:“有精神,挺好的。”声音这么洪亮,看来是真的好了。
乱步看到他身后站着的福泽,气呼呼的跳脚着喊:“福泽大叔,你看这个坏小子!他欺负我!看我的额头,都被撞红了!他打我!”
乱步大人的自称都省略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福泽看了看乱步,又看了看地上抱着脸不起来的太宰,他是个成熟的大人,也知道乱步很任性,但乱步的额头确实红了一块。
不像其他大人那样,遇到这种情况是直接打哈哈敷衍过去,而是先看向了羽仁彻。羽仁彻跟着福泽一同走向了太宰之前睡的房间,乱步见情况不妙,连忙喊着:“大叔我受伤了,你应该先来安慰我!”
反正就是挡着他们两个,不肯让他们看到房间里的样子,被看到不就全都暴露了吗?!
可惜乱步的战力不值一提,福泽人高马大,稍微探头就看清了里面一堆的被子和毯子,羽仁彻则是按着乱步的肩膀,让对方动弹不得,小跑几步,也看清楚了。
证据全都留着,福泽很是头疼,他不赞同的对乱步说:“你怎么能给太宰君盖这么多被子,而且,被子是一块儿掀开堆在一边的,闷出一身汗,现在天气又凉,万一高烧复发怎么办?”
对小孩而言,生病可不是一件小事,孩子夭折率这么高,小小的感冒发烧都可能丢掉性命。
这一次,福泽是真的生气了。
“可、可是他也报仇了啊,让我扶他起来,却把我拉下去,脸都摔在地板上,砰的好大一声,很疼的……”乱步也知道理亏,只能左脚踩着右脚,委屈兮兮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